还有头发,妆容,香水——
项链。
不是那款玫瑰之焰,而是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留在酒店的那条。
钻石堆砌而成的蛇头,幽幽的绿宝石缀就两颗眼珠,逼真极了,随着光影映出浅浅的竖瞳,一望便有森冷高奢的质感。
蛇头在镜子里盯着她。
池月与它对视了会儿,垂下眼睛,手指按上细细的卡扣——
临近中午十二点,池月下楼,祁祐的车已经停在公寓门前。
祁祐没有下车,只是落下一截车窗,在驾驶位。
池月连忙绕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车门,“祁总。”
祁祐转头看着她。
因为上镜要求,池月看着比一般女孩要纤瘦,或许是为了搭配,也或许是为了掩饰,她今天穿了条墨绿色的长裙,上身服帖的裁剪勾勒着纤薄的肩背,肌肤出奇的白,清透。
祁祐的视线在她颈间的链子上微停,对上池月。
“很漂亮,很衬你。”
池月小声说:“谢谢。”
祁祐收回视线,点开车子。
今天同样是天气很好的一天,太阳高挂,天色蔚蓝,工作日的正中午,路上车子罕见的少,整个城市隔了一层玻璃,被阳光照的几乎蒸腾。
祁祐没说去哪,池月也没有问。
一直到餐厅。
祁祐把厚厚的菜单放到她面前,说:“想吃什么自己选。”
餐厅在五十七楼,旁边就是偌大的落地窗,微微侧脸就可以俯瞰大都市的全貌,周围桌子很少,人也很少,很安静,但相比于闭塞的车厢,这样的公共空间已经让池月能微微松口气。
池月看了一会儿,选了不怎么会出错的牛排。
祁祐问:“要喝酒吗?”
“你不是开车么,”池月说,“不喝了吧。”
祁祐点头,“那加两杯橙汁?”
她说话时眼睛看着菜单,但尾音微微上扬,是疑问的语气。
池月也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说:“好啊。”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池月抓着杯子,抿了口清水,又看向窗外。
祁祐说:“曾楚泠二十号进组。”
池月这才看向祁祐。
祁祐说:“你这几天应该都没事。”
池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说:“现在还不确定,剧组换了导演,可能要去见导演,或者提前去横店,如果都不用的话,我就看看剧本,去医院陪我姥姥。”
祁祐嗯了声,又说:“你跟你姥姥关系很好。”
池月说:“我从小是姥姥带大的。”
日常而普通的话题缓解了池月的紧张,她慢慢松开手里的杯子,不再那么频繁地去喝水。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
祁祐问:“味道怎么样?”
池月咽下嘴巴里的食物,说:“好吃,牛排很嫩。”
祁祐嗯了声,有些满意,这才低头吃自己的那份。
池月对食物不怎么挑,但也不得不承认祁祐选的这家餐厅味道很好。
美味可口的食物再一次拉低她的警惕,池月在喝橙汁的空隙里悄悄观察祁祐。
祁祐今天穿的偏休闲,上身是件雾霾蓝的V领衬衫,棉麻质感的布料,上面有细小的褶皱,看起来很柔软,衬得人好像也没那么冷冽。
她吃东西时不怎么说话,动静也很轻,即便两人同坐一桌,也只能听见些微餐具碰撞的细小声响。
她吃的不多,甚至有些少。
池月主动问:“不合胃口吗?”
祁祐淡淡的:“不太饿。”
池月哦了声,想了想,试探着劝了句:“你等下还要上班,还是多吃点吧。”
祁祐闻言抬起头,手指间锋利的餐刀停顿,点在精致的白色瓷盘里。
祁祐说:“我下午不上班。”
池月一怔。
祁祐说:“下午我们去风荷山庄。”
祁祐偏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池小姐这几天都没事,不是吗?”
池月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双眼睛狠狠咬了一口。
两人从餐厅出来,下楼,直至地下停车场。
祁祐贴心地帮池月打开车门。
私家车从地下车库一跃而出,外面阳光还是那般旺盛,像是能把人灼烧一样。
但车子的玻璃隔绝了温度,池月指尖一直冰凉。
祁祐开了三个多小时,繁华的大都市被甩在身后,进到郁郁葱葱的山峦之中,太阳比往常更早消失在视野里,厚重的群山和树林随着私家车的深入,一步步吞噬着残存的光线。
她们停在一处别墅外。
有人迎过来:“祁小姐。”
祁祐把车钥匙给她,随后对池月说:“进去吧。”
池月转头看她,目光有些畏怯。
这是一处庄园式别墅,朝向在东,日头坠在山后。
此时黄昏临近,山峰的阴影被时钟驱赶着,重重压在面前的别墅上,庞大的建筑物在浓重的阴影合拢之下,倏尔化成一头伺机而动的怪物,像是随时都在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进去。
剥皮,拆骨。
祁祐的手落到池月腰上,轻轻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