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吞噬了她。
池月麻木的看着,火势已经失控,破碎的火舌舔着眼球,被烘烤的焦渴感从喉咙里往外窜,突突地跳。
面前的一切都被火焰烧空,终于露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从火里走出来。
那还是个人吗?
烈焰热烈的簇拥着她,欢快地跳到她的身上,肩膀,头发,不停地叫啊,闹啊,剥开她的衣裳,融化她的皮肤。
那人从火光里看向她。
不要——
池月想喊,却张不开嘴巴,她想冲过去把她拉出来,脚却钉在地上。
她连表情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看着。
皮肉掉了,露出森白的骨骼,骨骼塌了,成了灰。
世界逐渐解离成橙红的色块,一块块倒塌,摔在地上,爆裂,粉碎,与她一起消散。
池月慢慢睁开眼睛。
视野有些暗,脑袋昏昏沉沉,像塞满了浓烟,以至于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重重一喘。
因为噩梦而微微窒息的口肺重新正常工作,她拥着被子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
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身体的异样感跟随着记忆争先恐后的抢占她的神经,池月的脸一点点白起来。
她想起身,又重新坐下,她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又飞快的盖上,她转头扫视,又打算先开灯,胳膊抬起来却又停下。
她手足无措。
蓦地,终于想起来,那个人,走了吗?
卧室的门半掩,外面的光线同样细微,空气都是静的,只有排风系统在照常工作。
池月没找见衣服,她拥着薄被裹住身体,忍着不适下床打开门。
酒店套房充斥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客厅空荡,家具被线灯照着,冷冷清清。
池月一眼在沙发旁边看见她的裙子,迤逦在地。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
池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像被某种视线抓住,她转过头,看见祁祐正靠着落地窗抽烟。
祁祐身上穿着浴袍,明显是洗过澡,头发却没吹,发丝滴着水,窗外晨光初显,世界深蓝昏沉,夹杂着细雨,玻璃斑驳,模糊的倒影因为手指间一点星火而显出色彩。
视线交汇。
池月停了一瞬,才开口:“我,我以为,你走了。”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祁祐却没说话,收回目光,沉默让她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阴郁和摄人。
池月察觉到她的冷漠,感觉一颗心在止不住的往下坠,一直坠到冰潭里。
这间套房处于高层,没有设立阳台,连窗户也不能全开,祁祐因为抽烟开了几指宽的窗缝,夜风吹进来,带着丝丝水汽。
池月站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祁祐把烟按灭,烟蒂丢进垃圾桶,又去吧台,洗了下手,漱口——
再进到卧室,房间里的味道早已经被中央空调排除干净,只留下酒店自带的清新花香。
池月还在床边坐着,裹着被子,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浓密的长卷发落下来,把她露出的肤色全部占满。
床头柜上开着一盏灯,光线清冷冷的落在她身上。
“你哭了?”祁祐问。
“没。”
池依反射性回道,声音僵硬,“我没哭。”
祁祐偏头看她,然后走进来,抬起她的脸。
池月往后退,但又不得不被迫直视祁祐,她闭上眼睛,脸上的泪痕却掩饰不住。
“别哭了。”祁祐说。
池月一下子没忍住,泪水愈发汹涌。
祁祐用指腹擦了擦,察觉到她想扭开头,手指便用了些力,指尖陷进柔软的颊肉。
“哭什么?”她问,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是觉得跟我睡吃亏?”
掐脸的动作让池月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挣扎了下没挣开,只能睁开眼睛,眼底汇聚着委屈和惊慌。
她被祁祐完全压制,只能说:“不是。”
祁祐直直地看着她,似是确定她真不这样想,而后才站起身,从床头柜的纸巾盒抽出两张雪白的纸巾,“擦擦。”
池月接过去,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两人都没有说话。
祁祐走到旁边桌几,拧开一支瓶装水,递过来。
池月伸手接过,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因为肌肤过于细白,看起来十分明显。
祁祐在她手腕上看了看。
池月没意识到,兀自抿了口纯净水,抬头的时候,目光与盯着她的祁祐对上——祁祐生就一双长而媚的杏眼,瞳仁却极黑,像湖水一样幽深沉凝。
她此时的气色绝对算不上好,头发很湿,发梢还在滴水,浴袍随意裹在身上,面容带着困倦,眼下泛着清晰的青。
祁祐突然开口:“需要报警吗?”
池月脸色一变。
祁祐身体靠着床头柜,声音平淡的叙述今晚的事:“违禁药,违背妇女意愿,迷//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