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卿:“……?”
那些伤?
啊不是吧,不会把他的脸也给医好了吧?
暮言卿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吓得立即就摸向了自己的脸,指端的触感凹凸不平,那是伤口结痂才会有的。
还好还好,他这毁了的脸还在。
季云斐静静的看着,只觉得这人有些有趣。
暮言卿如释重负般的疏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手,方才注意到了其他的话,他现在好像是负债了?
想了一小会儿,暮言卿笑着商量道:“这位师兄能不能通融一下,那些药材的费用,可不可以暂时先欠着?”
他现在一穷二白,只能先赊账了。
不知道宗内能不能做任务换钱,或者他之后去看一看有没有赌坊之类的地方,不是太贵的他应该是可以还得起的,如果太贵的话那就只好再欠一欠了。
从暗格里拿出了一张纸,季云斐起身走了过去,“师兄可没有压榨病患的喜好,既已为同门,那理应是该讲些情面的,来来来,师弟你拿好这个。”
暮言卿问道:“这是什么?”
季云斐笑答,“一些药材而已,师弟往后若是有机遇的话,只需帮师兄顺道取一些来便可。”
暮言卿接过一看:“……”
这情面不讲也罢。
纸上所写的药材名字有数十种左右,有一部分就连他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其他的大部分还都是在冥渊六境之中的,而且在这上面他还看到了崖生花。
暮言卿难言道:“有一些是没有办法拿到的。”
季云斐的神色在瞬息间变了变,他顺着话问道:“这是为何?”
暮言卿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要怎么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云斐随后一笑,语气中略带失意的解释道:“早些年前,我在难水爻月的书阁典籍内看到了这些药材,之后便四处游历,却都未曾有寻到过……”
“……”
“也不知你对这些会不会有所了解,我也只是想借机问上一问,若有难处我也能够明白,要是你知道的话,可否告知这些药材的大致范围,我自己去寻即可。”
暮言卿微微抿着唇,渐渐低垂下了眸子。
若是他说出了具体的位置,那岂不是代表了他是冥渊中人?
其实他不是很想撒谎,也可以理解渴求却又得不到的痛苦。
可是,随时保持警惕基本上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了,潜意识里不免还是会多思多虑,但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草木皆兵了……
“师兄很喜欢药材吗?”
“哪有医者不爱药材的。”
暮言卿唇边露出了一抹微笑来,“我还想在问师兄一个问题,师兄知道翟罘师兄带我回云幽的原因吗?”
“大概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吧,凌师妹等弟子误入了兀戌境内,这本已是死局无疑,没想到有一位红衣大人把她们全放了,那位大人竟还亲自相送,凌师妹回宗之后便禀告给了宗主。”
掩去眼底的希冀,季云斐继续说道:“所以宗内弟子对身穿红衣的男子就会格外留意一些,翟罘也对此事分外留心。”
暮言卿听完后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多谢师兄告知。”
暮言卿晃了晃手里的纸,说道:“这些药材我会留心的,既然师兄四处游历都找不到,那所在的地方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地,亦或是无人踏足之地。”
一直渴望着某些东西便会受其所驱使,这种心理会把自身变得不顾一切,包括生死在内。
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季云斐顿然微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药材并非虚无?”
暮言卿折纸的动作一顿,疑惑道:“师兄为何会这么说?”
季云斐道:“我寻了很多年,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还是一无所获,原以为实物并不存在,仅是记载于难水爻月的藏书阁内而已。”
暮言卿愣住了,意识到了不对劲。
季云斐一把夺回了那张纸,语气随意的说道:“此事还是不麻烦你了,你的身体需要多加休养。”
暮言卿没反应过来,“啊?”
什么情况?
那些药材难道不想要了吗?
浅紫色的衣角露出,谢晟闫在这时走进了屋内,见人已经苏醒过来了,他便直接冷问出声道:“何至于弃剑。”
思绪被转离,暮言卿缓缓回答道:“倘若发生了意外,我并没有办法解决。”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真造成了意外,他没有一点可以补救的法子,最后只会背负上一条人命,所以他宁可弃剑自承伤害。
谢晟闫还问道:“那又为何不能碰你?”
季云斐听言也很是疑惑的望向。
暮言卿:“……”
宿鬼不喜欢他与其他人存在肢体接触,任何人都不行,无论是男是女,他唯一能够碰的就只有冬瓜。
暮言卿斟酌着应该怎么去回答,发现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的借口了,最后只好说道:“我那时候有点神志不清了,是在胡说八道,师兄不必在意。”
谢晟闫对此也不在多问,“你的那柄剑,此后在宗内必须得禁用。”
暮言卿点点脑袋,表示自己明白了。
季云斐随之解释道:“你的伤口我只是帮你做了包扎,你所穿的衣物我并未替你换下,也没有碰过其他的地方。”
暮言卿莞尔道:“谢谢师兄。”
幸好是没换,要不然那些痕迹,他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季云斐接着说道:“你昏了半月有余,那些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无需在用药。”
暮言卿又一次道了谢。
如今让他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决定还是把一部分搁置到一边,说不定以后自然而然就会迎刃而解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