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衡看着叶惜黎消瘦的脸,心疼地想要伸出手去抚摸。洛溪竹咳嗽一声打断了许卓衡伸出手的动作,他的手悬在空中尴尬地连忙收了回去。
许卓衡随意指了几个秀女,轮到叶惜黎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想要伸出的手指还是收了回去,他不忍也不愿把她卷入皇宫的是非中。
就在许卓衡选完秀女准备离开的时候,叶惜黎突然开口对着他的背影轻唤一声:“其晟。”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叶惜黎,许卓衡也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她。时隔多年,他再次听见她唤自己:其晟。
叶惜黎的一声轻唤彻底击碎了许卓衡对她竖起的那堵摇摇欲坠的高墙,他一下子把叶惜黎紧紧抱在怀里。
像失而复得一样的开心,洛溪竹懒得管一个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抱住一个秀女舍不得放手的荒唐场面。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许卓衡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皇宫很大却也很小,不足半日。叶惜黎的名字就人尽皆知,后宫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在选秀时紧紧抱着一个秀女舍不得放手。
而那个秀女就是叶府的二小姐,已故先皇后叶曾柔的亲妹妹──叶惜黎。
慈宁宫内太后洛溪竹和皇帝许卓衡面对面坐着却一言不发,许卓衡一直转动右手食指上戴的玉扳指。
“陛下今日来是有什么事要对哀家讲吗?”洛溪竹怀里抱着价格昂贵的波斯猫,一下一下在它身上抚摸着。
“太后,朕……想立叶惜黎为后。”
许卓衡话一出口洛溪竹抚摸波斯猫的手立马停了下来,她抬眼看着他:“皇后离世不足月余尸骨未寒,举国上下还在丧期,这个时候立后恐怕不妥。”
“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皇贵妃不是打理得挺好,就先这样,立后之事以后再议。哀家乏了,陛下就先回去吧。”洛溪竹抱着波斯猫往殿内走去。
白音跟在洛溪竹身后,离开时特意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卓衡。
翌日,金銮殿内许卓衡想要立叶惜黎为后的话刚一说出口就引起一众文武百官的反对。
其中反应最强烈的就是太尉柳正明,他走上前凛然正气的:“陛下,皇后娘娘离世不足月余,举国上下还是服丧期。现在就立后恐会引起民愤,况且那叶惜黎还是已故皇后的亲妹妹。”
“臣附议。”
“臣附议。”一些属于太尉党羽的官员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也觉得现在立后确实不太合适,待先皇后的丧期结束再立后也不迟。”一向不喜欢在上朝时发言的丞相洛啸此时竟也开了口。
许卓衡听得只觉得头疼没多久就宣布退朝,文武百官纷纷走出金銮殿。金銮殿门口丞相洛啸和太尉柳正明针锋相对。
“柳太尉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洛啸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正明,眼睛里写满了鄙夷。
柳正明也不甘示弱地轻笑一声:“哪里哪里,和丞相大人比还略逊一筹。”
尚书从他们身边路过轻声呢喃了一句:“可真是狗咬狗的一出好戏。”
傍晚叶惜黎只身来到乾清宫门口,站在门口的忘秋认出了眼前的女子就是许卓衡书房里那幅画中的女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画中的女子早已不在人世。所以许卓衡才会经常站在画前端倪着画中的女子,还会在微醺时口中常常念叨着一个名字:阿黎。
“我要面见陛下。”叶惜黎表情冷漠地看着忘秋,他呆住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奴才这就进去通报,秀女稍等。”
叶惜黎没有说话依旧面无表情,忘秋推开门走进去。许卓衡在宫女的侍奉下刚换完衣服就看见忘秋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忘秋,是有什么事吗?”许卓衡轻松惬意地坐在龙床的边沿上,翻看着旁边一摞奏折中的其中一本。
“是白日的一名秀女要面见陛下。”
“不见。”许卓衡头也懒得抬直截了当地回绝了,说完后见忘秋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才抬起头看着:“怎么了?是朕说得不够清楚吗?”
“陛下,那位秀女正是陛下画中的女子……”忘秋话音刚落,许卓衡迅速从床上站了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走。
“陛下,您的靴子,陛下,您慢点。”忘秋手里提着许卓衡的靴子也跟了出去。
许卓衡推开门刚好对上叶惜黎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眸,他开心地不知所措轻轻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
忘秋有眼色地把乾清宫门口的下人全都支走了,然后一个人站在门口守着。一走进屋叶惜黎就把手从许卓衡的手里抽开,后退几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我要入住坤宁宫。”叶惜黎的面容憔悴,抬头看向许卓衡的目光冷淡,声音平静。
许卓衡先是感到意外然后微笑着朝她走了几步:“当然可以,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叶惜黎下意识往后退而许卓衡却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进了墙角里,许卓衡双手紧握着叶惜黎的肩膀。
叶惜黎一不小心把一旁的蜡烛碰到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许卓衡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晦涩不清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许卓衡力气出奇地大紧紧压着叶惜黎,使她动弹不得。叶惜黎不敢抬头看着许卓衡的眼睛,她怕自己一看他的眼睛,心中好不容易积起对他的怨气就烟消云散了。
“阿黎。”
许卓衡俯身贴在叶惜黎的耳边一声声轻唤她的名字,叶惜黎感觉到耳朵很痒但又好像不止耳朵在痒。
叶惜黎觉得身体都好像在发热,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许卓衡的嘴轻含住。他从耳垂慢慢轻吻到她的脖颈,叶惜黎想要伸出手推开许卓衡。
但是双手却被他死死抓着,许卓衡在叶惜黎的脖颈上留下一个个鲜明的红印,他还亲吻了她脖子上一直戴着的枫叶项链。
就在许卓衡伸手准备解开叶惜黎的衣带时却被她狠狠推开,她神情慌乱地捂着脖子:“臣女先告退了。”
许卓衡想要伸出手拦住却被她一个转身给躲开,叶惜黎仓皇地跑出乾清宫。站在门口的忘秋还在疑惑叶惜黎为什么跑得那么快的时候,许卓衡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
他贪婪地闻着手上还沾带着叶惜黎身上的香味,许卓衡搓了搓手掌黑着脸:“起驾昭阳殿。”
昭阳殿内皇贵妃──柳然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用象牙白制作的梳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梳着发丝。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柳然身边的贴身宫女紫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柳然眉头一皱:“紫樱,本宫不是说过了吗?行事不要冒冒失失的,有失体统。”
“贵妃娘娘,陛下来了。”
“什么?”
柳然激动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陛下来了,紫樱快,给本宫梳洗打扮准备迎驾。”
柳然刚准备换衣服许卓衡就走了进来,一个眼色吓得紫樱和忘秋连忙走了出去。
“陛下来得这样匆忙,都没给臣妾梳洗打扮的准备时间。”柳然站在一旁姿态扭捏故作害羞。
“不需要,你再怎么打扮也就那样。去床上把衣服脱掉,不要让朕动手。”许卓衡的脸上丝毫不见一点笑容。
柳然怔了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如行尸走肉一般躺在床上。
一夜的腥风血雨过去了,第二天清晨柳然踉踉跄跄地走下了床。紫樱扶着柳然到梳妆台时无意间瞥见了她身上些许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