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风电制衡,未经日月光照,还要蕴藏变幻的生机。”
说着,寂繁云也犯了难。
这黄沙漫天的荒漠,目之所及皆是袒露无遗,处处受狂风侵袭。
要找到符合要诀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头绪。
“那地方必定在这堆黄沙下面,无风而动、无水而泄,是流沙!”
“是流沙!”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答案。
跃进流沙沉入地下,困兽之法亦是脱身之法。
终于知道了出路所在,他们总算松了口气。
默契地都没迈步,两个人谁也没去寻那片流沙。
在离开之前,他们还有话没说完。
“赤珠给你的答案,有什么是需要单独告诉我的吗?”
脑海里的话删了又减,裴见酩始终想不到恰当的回答。
寂繁云的灰眸里蒙着雾气,他知道那里面是藏不住的懊恼和哀恸。
迟疑良久,他终于支吾着开口。
“赤珠知道的很少,只说第一回交易是在茵蛊村,至于那黑影......那黑影出手阔绰,恐怕不是寻常人。”
熟悉的地名勾起寂繁云的回忆,她记得当日符岳追查异兽,正是查到了茵蛊村。
茵蛊村异兽肆虐,天乌宗曾派人前去镇压。
这么看来,那里离异兽的源头更近。
只有将注意力全放在追寻真相上,她才能短暂地忘却那具冰冷的尸体,也忘记自己手刃赤珠的事实。
“除此之外呢?赤珠有没有说,关于万红天的事。”
“别的问题他回答的干脆,一提到万......师姑,他就情绪激动、狂躁失控。
具体的情况我没问出来,按照赤珠的意思,是黑影主动找上门来,骗他利用了师姑,可他知道的实在太少,我觉得......”
“是师姐在利用他。”
失落几乎是漫在她的眼里,故作冷淡的语气倒像是刻意掩饰着情绪。
“赤珠离不开山谷,这一切肯定是师姐谋划的,可赤珠为什么要杀了她?”
“他不肯说。”
小心观察着她的反应,裴见酩一边摇头,一边斟酌着接下来的话。
见她恍惚点头的样子有些哀伤,他叹口气试探着开口。
“看他的眼神,师姑的死并非是他有意造成的。或许他也是受人控制,也可能是当时事态紧迫,他一时失控......”
“不用安慰我,师姐勾结外敌,不惜将宗门置于险境。我已经给过她认错回头的机会,今日赤珠不杀她,我也会杀了她。”
裴见酩被她的话冷得一颤。
风沙中她的脸看不真切,可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初见时的寒意,
划过脸颊的沙砾滚烫,此刻却凉如冰霜。
“你真的忍心下手吗?”
“为何不忍?”
靠近了些,寂繁云直视着他的眼睛,神色却是少见的平静。
“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就不冤枉吗?那些被异怪捕杀的灵兽就不可惜吗?对她不忍纵容,便是对苍生残酷无情。
万红天,她死不足惜。”
发了狠,她的眼眶有些灼热。
裴见酩也被她突然的发泄说得一愣。
似乎从初见开始,他们就被各样的意外裹挟,在乱局中央挣扎求生。
他时常忘了寂繁云是仙门长老,寂繁云似乎也总是忽略他嗜杀好战的过往。
面对苍生,他们有着天然的分歧。
若说裴见酩是看不到渺小的蜉蝣,寂繁云就是看到的太多。
她总是将每一个生灵的离开都放在心底,将每一笔无谓的牺牲都算得清清楚楚。
她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是景安侯。”
裴见酩知道,无论自己说与不说,寂繁云都会查下去。
哪怕要和整个皇城作对,她也不会停手。
寂繁云要的根本不是玄光宗的安稳,她是要停止这场祸害生灵的闹剧。
既然如此,他没有理由隐瞒。
“机关室内那个黑影,是景安侯的人,我曾在侯府见过他一面。”
垂了头,裴见酩终归有些愧疚。
他担心寂繁云误会自己偏袒,顿一下又开了口:
“抱歉,我没早些告诉你,我......”
“果然是皇城的人搞鬼,你觉得他做这些,会是为了皇位吗?”
似乎并不在意他先前的隐瞒,寂繁云皱了眉,语气却是毫无责难。
“不,裴闻辞登基在即,他若是为了皇权没必要做这么多事。这也是我担心的,他的目的,恐怕牵扯了所有的仙门。”
“看来,我们得下山去了。”
“下山?现在去皇城怕是为时尚早。”
摇摇头,寂繁云心里还有个另外的猜测。
“黑影将交易地点选在茵蛊村,必定是另有盘算,之前符岳追查异兽,也是查到了那里。从茵蛊村开始查,我们就能得到更多信息。”
应了她的话,裴见酩总算轻松下来。
幸好他没拖太久就说了实话,否则他怕是再也不敢面对寂繁云的眼神了。
“嗷呜!嗷呜!!”
不远处的风生兽先误闯进了流沙,毛茸茸的小家伙挣扎几下就没了影子。
寂繁云拉起他就跑过去,纵身跃进黄沙之中。
强大的吸引力瞬间将他们二人拖进沙底,细密的沙砾压迫着胸口让人窒息。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清凉的水流冲进来,带走了黄沙。
裴见酩刚缓过口气,抬眼却看见寂繁云的异常。
水流淹没的瞬间,她似乎紧张起来,四肢慌张地扑动着。
裴见酩连忙游过去,将她拉进怀中托起。
离开水面,寂繁云的恐慌好了不少。
总算,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