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茸明明早有答案的问题,此刻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像说明了,便会从她的答案中流出些不应该存在的心思。
单茸还是如实地摇头:“我知道,她也不是你的良人。”
拥缚礼安然微笑:“阿姐明白就好。往后不要再让父亲为我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了。”
几日后会考放榜,拥缚礼虽然未得三甲,但名列前茅,被天子封任于廷尉门下。
单逢时设下喜宴,凡是来客皆可入席,京中来道贺之人门庭若市。
身为宴席的主角,拥缚礼却没有现身堂前。
今日风向顺,正是极好放风筝的日子,单茸便叫春华备了纸鸢,在院中玩了起来,没想到线断了,纸鸢挂在了树上。
拥缚礼从院里出来准备往堂前去的时候,正看见半个身子挂在树上的单茸,他只得暂缓赴宴,赶过去帮单茸。
“阿姐,你只管跳下来便是。”
单茸低头看着高高的树下,拥缚礼张开双手预备接她,她心有顾虑,他的手是折过的,怎么能再折一次,她宁愿摔在地上。
可天不如人愿,单茸抓着的树枝猛得断了,她手忙脚乱地掉了下去,稳稳摔在拥缚礼怀中,她担忧地抓紧他的手,“你疼吗?”
“不疼。”
拥缚礼抱着她,却不肯放开,一直抱着她往堂前设宴的地方走,单茸挣扎地推他,却还是被他牢牢抱着。
单茸不又急又怕,到了宴席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为何不放我下来?”
拥缚礼装作听不见,仍旧往前走。到了堂后,拥缚礼才终于将她放下来。春华紧张地跟在身后,四处张望着,好在没有人。
单茸生气地甩袖进了堂前,拥缚礼镇定自若地跟随身后。
一直到入席,单茸也没搭理拥缚礼一句,他才终于有些慌了,低声于她耳边询问:“阿姐生气了?”
单茸怒视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不生气?”
拥缚礼正经答她:“阿姐不顾安危爬上这么高的树,有错在先。”
“你什么时候有资格管起我来了?”
拥缚礼的语气格外温和,像在梳理发脾气的猫一般:“不是管,是关心。”
单茸被温声的语气哄得没了脾气,警戒的雷达却忽然响起。险些被拥缚礼的虚假面具哄骗过去。
她冷声沉气,虚假地应付着:“知道你最贴心了。”
宴席是为拥缚礼办的,单茸在中途便起身到院子里透气去了。散宴后,她站在回廊下看着宾客来来往往离开,单府逐渐冷清下来。
站在门廊那边送客的拥缚礼忽然对上她的目光,与她招了下手,似乎在示意她别走。
不一会儿,拥缚礼果然朝这边来了。
单茸看着拥缚走来,他身上的黑影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被挡住光后便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在笑。
拥缚礼的声音里隐着淡淡的欢悦:“阿姐,先前没能陪你去除夕挂彩,但挂彩的事不讲究时节,若是你愿意,我想明日再陪你去一次。”
“倒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单茸刚开口,对方的神情有些怔,不想做扫兴的人,单茸笑了笑:“也罢,明日无事,去吧。”
送完所有宾客后,单逢时叫走了拥缚礼回书房商议事情。单茸便也就先回了院子。一路上,她忍不住回想着方才答应拥缚礼时他露出的欣悦,他为何因为这样的小事如此高兴呢。
次日清晨,单茸总觉得心中有几分不安,特意早早遣了春华去拥缚礼的院落,旁敲侧击打听他何时出发,去城西的庙宇。
春华脚程快,不到一刻钟便回来禀了单茸,说是少爷早起去见了廷尉,大约是有要事,怕是晚膳后才会回来。
那股不安的感觉在单茸心中愈发加重,她在书房看了几页书,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心里。
好在天擦黑时,单逢时便先回来了。
单茸看见单逢时进了书房,立刻站了起来,问:“阿爹,军政泄露一事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