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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康斯坦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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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新约·约翰福音》第1章)

斯凯尔顿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位男人某一天突然觉得不舒服,他的脑袋似蜂巢般嗡嗡作响,肠胃里似乎盘踞着某种黑暗而又饥饿的东西。

除了食物,一切都无关紧要。

此时男人的脑中只有这个念头,他无法控制自己,只有食物才能平息他体内的暴动。

他的肚子里似乎有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整座汉堡山都填平不了他饥渴的血盆大口——只有这些还不够。

于是他蹒跚地走过日暮西垂的街道,一路丢下的包装纸像极了一具具掐头去尾的小小尸骸。食物是他最渴切的欲求,一切都要排在后头。

男人忘却了一切,只晓得饥饿的急切与痛楚。他走进一家餐厅,把菜单从头到尾点了一遍。可这还不够,他被自身的饥饿所吞噬,要一直不停地吃,可怕的恐惧感摧残着他剩余的自制力,他还要更多。

突然,男人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痛楚,圆滚滚的身体随之从椅子上摔下,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呕吐个不停,面部的皮肉迅速萎缩下来垂在骨头上。

他要吃,他要吃,他必须要想方设法的把它噎住,阻止它继续啃食、耗尽、吸干自己的身体。任何东西都好,只要能止住痛。

男人在地面上爬行着,他完全丧失了理智,抓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的腿张嘴就要啃下去。但有人把他给扯开了。他瞧见地上掉有其他客人碰倒的食物,不管不顾地就用手抓起全往嘴里塞,滑腻的油水顺着手臂往衣袖里灌,他也不在乎。

可他吃的越多,需要的就越多。

男人饿极了,简直是饿到了极致,眼前的食物全被他吃完了,可仍然满足不了他。他甚至开始啃食起自己的手臂来,皮肉被牙齿猛得撕扯开,他却浑然不觉得疼痛,鲜血滴在了地上,他就如饥似渴地趴在地面舔食。

肚里的雏鸟正撕扯着他的内脏。

男人最终还是死了。

他因饥饿瘦成了一具皮包骨。

而这就是七原罪之一——暴食。

………………

“小姐,你上错车了,”驾驶座上的青年手扶方向盘说道,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夹克衫,戴有一顶蓝白相间的帽子,因为斯凯尔顿刚才敲车窗的举动导致他还没来得及摘下帽子就立马停止了发动汽车,这让他略微感到不满,“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来这辆车上,附近有其他出租车,而且,我也并不是专门载客的司机。”

青年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驾驶位,打开后座的车门下达“逐客令”,并对着还在用手背耍着硬币的康斯坦丁发起了牢骚:“约翰,这是神父找给你的活儿,我可不想耽误时间——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等等,我认识他,”斯凯尔顿连忙指着康斯坦丁说,“让我先跟他说句话……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什么!?约翰,你又在乱搞什么!?她……哦……天呐!”青年语无伦次道,用一个十分惊讶的表情看着康斯坦丁和斯凯尔顿。

“查斯,我真心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事,至少是开车前先锁好车门。”康斯坦丁停止把玩硬币,他给自己点了支烟,“听她说说,给自己找点乐子,我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一见面就说认识我的人了。”

“好吧,我承认我的问句有点蠢,不过绝对不是那层面上的事,我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斯凯尔顿感觉头皮发麻,“虽然称不上有过一面之缘,但我就是认得你,你叫康斯坦丁,呃……会魔法、会驱魔?是大名人?这是我第一次在洛杉矶见到你……我的名字是斯凯尔顿。”

接着,她就表明了来意。

但不知为何,斯凯尔顿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存在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将她拖着前进,不论是场景还是对话,那种若有若无的力量在进行某种干涉。她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并且总觉得有某个像屏障的东西需要自己去看透,要看到一个比表面更加遥远的地方,之后一切的一切才能豁然开朗,才能有眉目。

康斯坦丁打开车窗,这一举动打断了斯凯尔顿的神游,只见他用手指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说:“先来后到。”

事实上斯凯尔顿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交谈,可也说不上排斥,不过这明明只是第一次正式见到康斯坦丁,她却有种意外的熟悉感,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那般——他总是在抽烟,看起来颓废、冷峻,身上又藏着故事。他的金发没有先前那般蓬乱,五官还是明朗的,脸却看起来毫无血色,而那件标志性的卡其色大衣他没有穿,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正装,依旧能在上面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她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他很久了。

“呃啊,快点告诉我,”斯凯尔顿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话语不知不觉变得随意了起来,她表示有被这句话给气到,“要不你直接说你不知道就好了。”

也许自己不应该对那件事抱有疑惑,她很想劝自己宽心,可听到康斯坦丁那既敷衍又让人不满意的回答,她觉得他的话就是在吊人胃口,而这恰好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及好胜心——她今天非知道不可。

“好啦,你也清楚,我们有正事要干。”名为查斯的青年用手指了指外头,示意斯凯尔顿下车,可她偏不。尽管她知道这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行为,但她整个人仍赖在座位上不肯挪一步,并朝着查斯说:“快开你的车吧,没错,开去吧!”

“可别以为我是个门外汉,除了驱魔还有什么事?这我也会,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专项。”斯凯尔顿闭上眼睛,对康斯坦丁骄傲地说。

“别管她,开车吧。”康斯坦丁这支烟只抽了几下就扔掉了,看起来他只享受香烟最初的几口而已,不过很快他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大概是注意到斯凯尔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头的动作,康斯坦丁先是瞅了她一眼,随即把火机扣上,无所事事地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来摆在她眼前:“你要试试?”

“不,我不抽烟,”斯凯尔顿嫌弃地摆摆手,然后嚼了一块口香糖,再把剩下的一块递给康斯坦丁,“我倒是觉得你很需要这个。”

她看着康斯坦丁那苍白的脸,总觉得这个玩笑能伤着他。

查斯这时候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他终于能摘下那顶帽子来把它放在副驾驶上,然后再心平气和地将车驶上道了。他没有把车窗给重新摇起来,任由风吹动自己的卷发,他似乎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然而没有人听见。

斯凯尔顿发现出租车的挡风玻璃处靠着一本名字不伦不类的小书,她想要听会广播,因为坐在车上实在太无聊了,而且她也很不喜欢这股烟味。可她不知道广播在哪开。查斯在等绿灯时帮了她一把,不过很快康斯坦丁就嫌吵闹,又叫查斯把它给关了。

于是斯凯尔顿只好作罢,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找了好一会才得到一枚五美分的硬币,她学着康斯坦丁那样把硬币放在手背上并用手指晃动着,好消磨这段漫长的乘车时间。

………………

其实斯凯尔顿并不喜欢驱魔这份工作。

但是为了生活,至少是维持温饱,她不得不动手去做,她可不想再回到过去。她觉得自己算不上是一个有着什么信仰的人,非要谈论的话,大概是和多数美国人一样偏向于天主教。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所以她自小就耳濡目染地接触到了这些。

每个星期的周日她都会跟随母亲去教堂做礼拜。佛罗里达的圣母玛丽大教堂有着象牙白色的拱门,墙壁的上处有一扇玫瑰样式的镂空雕花窗。进门就能看见一尊圣母的神像,教堂内烛火辉煌,每排蜡烛隔一定的距离就以鲜花装饰,缕缕阳光透过周围五光十色的马赛克窗射入室内并汇聚在圣母上方的十字架上,将耶稣衬托得神圣而光荣。

斯凯尔顿应该算得上一个天赋型选手吧,尽管她后天由于缺乏指导而逐渐丧失了某些特性。

她从小可以通过通灵的能力看到游荡于世间的诸多游魂,它们有的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有的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起初她还会面有惧色,后来只要她稍稍显出不耐烦的表情,它们就会自觉地散开。但斯凯尔顿除了赫蒂,跟谁都没有说过。有时候她还能碰见一列满载鬼魂的火车朝自己呼啸驶来,她任由其穿过自己的身体,并幽默地将它称之为“幽灵列车”。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样的一个能力,斯凯尔顿每次走进教堂会感到格外的舒适,不过,伴随而来的会有一种被某人审视的紧张感。唯有在听完牧师布道、接受洗礼和领完圣餐后她才会稍稍好受点,这是为什么她往后很少来教堂的原因之一。

其二是要熟读圣经,要干驱魔的活儿,也必须做到这种程度。所以说,斯凯尔顿感觉自己的魔法最终成了一个给自己图方便的工具,同时也是让自己产生良好感觉的安慰。尤其是在听赫蒂那么一说后,她越发的感到了迷茫,原来对魔法的那种热爱,现在连自己都已经搞不懂了。

硬币又从手背上滑落了下去,斯凯尔顿又将其捡起。

很难学,但怪有意思的。她想。

接着,车忽然停在了几栋偏中式风的建筑前,康斯坦丁把在车上抽的最后一支烟扔下,然后打开车门。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朝建筑内走去,倒是很悠闲地对斯凯尔顿说:“我的消息向来很灵通。我听说过你,没记错的话,你的风评有待提高。”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但我从没失手过,”斯凯尔顿盯着他,“这一点,我想是毋庸置疑的。”

康斯坦丁没有说话,他推开眼前那扇铁门走进去。斯凯尔顿想马上推门跟上去,查斯却叫住了她。

“喂,你想干什么?”查斯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她的动作。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上去咯,”斯凯尔顿很不以为然,“你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你不是他的搭档之类的吗?”

“我想这活可不是你能帮得上的,神父驱除不了,才把约翰叫了过来,”查斯皱着眉,又不太高兴地嘟嚷了几句,“我也想要他教我开车以外的事。”

“那好吧,你就待在这儿,我过去。”

斯凯尔顿在说这句话时,人已经钻到了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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