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他闷闷不乐转过身走出门。
等到空气再度安静下来,楼晚桥转身看向黎烈:“有什么要告诉我?是不是关于那个质子的?”
当初被送出国的小质子如今已然丰满了羽翼。今时不同往日,他为皇室中人,其野心也不可低估。
黎烈却并未马上答话,他双手交扣着,手指微微弯曲,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莫名显出几分浮躁:“你知不知道闻雪驰他是平……”
“我知道啊。”楼晚桥耸耸肩,对于没有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颇有些遗憾,并不在意黎烈的话,“有什么问题?”
错愕在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所以你……不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在你回京的路上吧,或许是在更早以前,谁知道呢。”楼晚桥语气满不在乎,“你单独把他支开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那你有心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嘲弄,这是往常一贯与黎烈交谈的语气,哪怕现在暂时结盟了也难改这小习惯。但黎烈好似没觉察,这会儿反倒支吾起来:“也、也不只是……”
“那是?”
他忽而凑过来,小声问:“什么时候同我回去?”
楼晚桥奇怪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我为何要回去?”
“那你……”
“我还有些私事儿。”楼晚桥看着黎烈,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儿,忽然就笑了,“端王,你不能真是喜欢我吧?”
黎烈哑然,他先是很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结结巴巴红了脸:“我……”
她又上前两步,仔仔细细去瞧黎烈的面容。他眼神飘忽躲闪就是不看她,甚至下意识往后倒了一步,后腰轻轻撞上了桌角。
“端王,好善变啊。”楼晚桥语气极轻地感慨一声,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回去吧,回到京城,到时候……我或许需要你。”
“啊……”黎烈的神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讶然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只看见了一双莫测的眸子。
黎烈说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明明是很寻常的神情,也是她平时对待旁人的样子,却又看不出丝毫感情。冷淡,近乎漠然。
他久久凝视着那双眼睛,连腰间短暂的疼都忘却,忽而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如果这是楼晚桥的请求。
哪怕他知道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想要的东西。
……
外面鞭炮声阵阵,楼晚桥看完了最后一本卷轴走出房门。外头没有人,黎烈甚至连把守的人都撤去了,以此来彰显最大的诚意。
不对,等等。
闻雪驰呢?
闻雪驰不是说在门口等她吗,等着等着怎么还不见了?
楼晚桥挠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先前和黎烈谈好之后他就出去了,楼晚桥便接着干正事,将这书房内的卷轴翻阅了一遍,而后探了探这间屋子的布局,时间竟过得这般快。
年关将至,楼晚桥走出大门时看见地上散落着被放过的鞭炮余烬,不远处有女子正提着菜篮欢欢喜喜往前走,发间簪着一朵十分鲜艳的花,瞧着很是好看。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回过头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云雪斋的糕点盒子,而后再是闻雪驰那张带笑的面容。
楼晚桥眉梢一扬:“你去哪了?”
“给某个冷落我的人去买好吃的。”闻雪驰扬了扬手中的糕点盒子,“小没良心的,就把我忘在那么冷的外头,亏我心里还想着你呢。”
楼晚桥笑吟吟接过盒子:“哎呀,燕归,我这般冷落你你还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呀!”
闻雪驰的手微微一顿,转而放到耳后摸了摸:“咳,其实也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你若是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捎来便是。”
“甜点偶尔吃几次就够了,正好到年关,走,我请你吃好吃的。”楼晚桥拍拍他肩膀,领着闻雪驰朝前走去。
夜幕降临,寒风瑟瑟,北地的冬是寒冷的。闻雪驰为她加了件狐裘,仍有风顺着衣领往里钻。
好在这一路不算长,他们很快钻进酒楼内。楼晚桥在座上瞧见了熟悉的人,是一身黑袍的岑鹭野。
他的面前煨着一壶酒,楼晚桥见状走了过去:“伤都好了?”
“啊,你回来了。”岑鹭野抬起头看她,眼里似有惊喜,下意识站了起来,又低头看向桌面上的酒壶,声音莫名低下去,“小酌一杯,不碍事……”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与闻兄去吃饭了。”
“等等!”岑鹭野叫住了她,“……多谢你,真的。”
楼晚桥点点头:“不谢,你记着就好,以后都是要还的。”
“行,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岑鹭野答应得很爽快,“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不必,我还在养伤,要忌口。”楼晚桥提醒了一句,“你最好也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岑鹭野浅浅笑起来,“王爷正好在此处为你设宴,上楼一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