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芒慌忙拽住德拉科,争执不下中,她用上了双手的力道就是不让他走,她的胳膊痛得难以忍受,让她说出口的解释也变得越发烦躁起来。
“德拉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当然也想捉弄乌姆里奇,可还有一个原因——蒙太都消失了快两个星期了,我要是没有参与这个计划,当时被塞进消失柜里的就还有我一个了!”
德拉科突然回过身来,双眼间的怀疑不减反增。
“消失柜?霍格沃兹里面会有这种黑魔法物品?”
古尔芒忙不迭地点头。
“当然,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都被绑在柜子前面了,蒙太就那样被摁着头给塞进了柜子里——可是我后来又去那个教室里找过了,什么都没有了,估计连消失柜也早就已经被他们给处理掉了。”
德拉科抿住下唇,挣脱开古尔芒的手,一屁股又坐回到沙发上。
“那也不能简单原谅你,你瞒了我两次了!”
说着,他的余光不自觉瞥见了古尔芒捂着的伤处,犟着嘴低声又补充道。
“不过——看在你因此被乌姆里奇那只癞蛤蟆给欺负了的份儿上,这次我暂且先原谅你……但是!我警告你,古尔芒.道!不准再有下一次!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自己脚下踩着的路!不要以为踏在暧昧不明的悬空地带能够一直保持安全!我们和波特他们是两路人,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古尔芒低眉顺眼地应和了好几声,德拉科才紧缩眉头表示凑合满意。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找谁处理你的事情了——跟我来!”
……
三分钟后,古尔芒被德拉科一路连拉带拽地送到了西弗勒斯的办公室里。
屋内的氛围还是那样阴郁,两盏昏晃的烛火只在西弗勒斯的桌子上给予了一些微光。西弗勒斯对于宵禁前还来打扰他办公的不速之客没什么好脸色,那双秉在烛火后面的黑眼睛比尖刃还要锋利。
“德拉科,这段时间你不常来这里,”西弗勒斯放下了手中的笔,懒洋洋地说道,“你的就业指导准备什么时候完成?”
德拉科原本挺得板正的身脊忽然有些退缩了,他的双肩微扣,下一秒转过身去,立刻把古尔芒从他的背后拉到身前,又推了她一把,好让她再进一步。
“什么事?”西弗勒斯不疾不徐地说着。
“是这样的,斯内普教授,这段时间我之所以没有按时完成就业指导,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乌姆里奇教授对斯莱特林的学生实施了体罚!”
德拉科用夸张的语调不满地控诉着,希望借此绕过“就业指导”的话题。他掇起了古尔芒左手的袖口,在昏暗的光线中,红肿的皮肤看上去不似刚才那般触目惊心了。
“斯内普教授,这件事情简直闻所未闻,一位高贵的斯莱特林就算做出了任何事情,也不应该遭受如此粗鲁的对待。这样做简直是在侮辱每一位斯莱特林的身份——”
西弗勒斯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古尔芒,甚至没有低下视线去瞧她那只受了伤的胳膊。等到德拉科完成了他自认为可歌可泣的一番指控以后,西弗勒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请德拉科出去,并应下了自己会解决眼前的问题。
大门一开一合,古尔芒目送着德拉科离开,还没转回头来,只听见西弗勒斯起身离开座位时,衣服摩擦带来的一阵窸窣声。
“到你说话的时间了。”
西弗勒斯冷淡地说了一句,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捡起她的左胳膊,另一只手转动着魔杖,对准红肿发炎的伤口施了几道咒语。
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感很快消失了,古尔芒斜着眼瞧了瞧,伤口处的血痂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一片的皮肤虽然还泛着红,可是刻字的地方已经全都愈合了——那一串新长出的发白的嫩肉,能清楚得看出是“永远忠于魔法部”的字迹,它们和左臂上旧有的刻着“鼻涕精”的几道瘢痕一起,永远地留在了这块皮肤上。
西弗勒斯的眼底掠过一道晦暗的阴翳,他缓缓放下古尔芒的手臂,听她慢吞吞地疏理着前因后果。
然而,无法受他所控制地,在此期间他的思绪极易溜走,从几道“鼻涕精”的瘢痕联想到过去的记忆——他有深刻的印象——这是波特和布莱克来找麻烦时对他发出的恶咒,可是记忆里本应该留在他胳膊上的痕迹却出现在了古尔芒的身上,而他的左臂上竟然干干净净、毫无痕迹,与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不符。
另一处尤为明显的不符,就是他肩膀上那道时常裂开的伤疤。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是某一次和掠夺者之间的冲突留下的,可思索至今,存疑之处已经不断放大到了让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结合现状的一番猜测推导,西弗勒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他的记忆被篡改了,或者说,他的记忆被覆盖了。一些从未发生过的记忆覆盖了实际经历过的事实,结果让他的记忆与现实之间有了零星几处易被掩埋的不符合。
当初在逐渐掌握大脑封闭术时,他也慢慢懂得了一个道理——学习大脑封闭术的关键一步就是纠正潜意识的错误,不能简单地认为大脑就是自我,自己的头脑也会欺骗自己,越是逻辑严密的人越是容易依赖大脑进行强迫性思考,不断编织虚假的记忆和情绪促使头脑内部,能够最终达成连贯性的自我修复。
意识到这一点的巫师,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进行长时间的意念锻炼,以此在对抗摄魂取念的侵袭时,不仅可以做到阻止窥伺者侵入真实的记忆,还能够截取记忆中的几段事实,来修改并编造虚假的真相……
只是,这世间究竟存在着一种怎样的力量,能够动用如此强势的意念去覆盖所有人的记忆?这种想法实在过于荒谬,西弗勒斯的这份猜测也只能在脑海里点到为止。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因为她太恨上回的捉弄了,抓不住主谋就单欺负我这个只出钱不出力的帮凶。”
西弗勒斯将沉闷已久的视线缓缓抬起,正碰上眼前那双明亮活泼的眼睛。
“你给出的是三强争霸赛的奖金?给了多少?”
古尔芒支支吾吾地答道:“都给他们了……本来他们只要了几块金加隆,但是……他们退学了准备去开笑话商店,我觉得挺好玩的,就把钱都给他们了……”
“你,觉得好玩?”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地说道。
古尔芒挺起脖子,把眼睛睁得更大一些。
“是!没错!反正钱我已经给他们了,不然我也退学好了,我一出校门就去加入食死徒,省得我天天来找你还总吃闭门羹!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刚刚我敲门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准备开门,要不是德拉科喊你,你才不放我进来呢!”
西弗勒斯瞪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古尔芒缩了缩脖子,气势却不肯退后半分。
“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又不是找你的麻烦。我都说过了要去爱你的,你瞧我上课的时候表现多好,举手回答问题答得多积极,课后作业写得多认真!我准备了好多话要跟你说的,你现在不记得从前的事情都没关系,我全讲给你听不就好了——”
“够了!我说够了……”
西弗勒斯狂躁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猛地转过身去的时候,整个人颤晃了一瞬,只是很快,他的一只手扶住了桌子的岸边,一步一步地走回到桌子后面的座位上坐下。
“乌姆里奇那边我会去说的……如果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巴,安安静静地待在我的办公室里……从今天起,每天下课以后来我这里关禁闭……当然,一旦你再对我口无遮拦,我会亲自把你送到乌姆里奇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