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绝无仅有的精彩烟花把戏,并没有让古尔芒等上多久。
就在五月中旬,乌姆里奇精心为自己准备的一场校长接任晚宴上,弗雷德和乔治骑着他们的老朋友“横扫五星”,用一声嘹亮的烟花炸响了捣蛋的开章,然后挟着地雷般的震动一举冲开礼堂的大门。
当时,乌姆里奇正满脸堆笑地端坐在邓布利多的高背椅上。一条全身通红裹金的火龙,跟在弗雷德和乔治的后面一飞而上,横冲直撞地正朝乌姆里奇的脑袋咆哮而去。同一时间里,礼堂漫天飞舞着五彩缤纷的烟火,爆炸声和火药窜天的巨大气流声不绝于耳。
礼堂里的学生们有慌乱逃窜的也有欢呼喝彩的,有胆子留下的都看到了教授席上的乌姆里奇,从头到尾都在不停尖叫着、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她手里的魔杖。场面异常混乱,可她越是想用魔法控制住局面,那些烟花爆竹反而更具能量和活力,在眼花撩乱中成倍地增长着、繁殖着——
古尔芒一想到这里,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的冲动。可此时此刻,她正坐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面前眯着眼睛、笑着瞪着她的人就是乌姆里奇本人。
“道小姐,你的行为真让我感到痛心。自从你加入我可爱的调查行动组后,你的表现十分优异,我作为魔法部任命的霍格沃兹现任校长,原本决定在学期末的晚宴上予以极大的奖赏——可是你!竟然完全不顾及魔法部与霍格沃兹对你的信任,去帮助!那些造成恐怖袭击的不法叛徒们!”
乌姆里奇说着,本就捏着嗓子夹出的高调连着破了三四次音。她大喘了两口气,嘴边保持着僵笑,又端起手边的粉色茶杯抿了抿。
古尔芒听了她的这番话心里有些打鼓,对于弗雷德和乔治的烟花计划,她从未参与过任何具体的行动,只是赞助了几块金加隆,乌姆里奇为什么一口咬定她助力了这次行动?
“乌姆里奇教授,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乌姆里奇手里的茶杯“嗙”的一下落在桌子上,她发出一声尖酸刻薄的冷笑,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金加隆来,放到了古尔芒面前的桌案上。
“魔法部存放在古灵阁的奖金,每一枚都记录有相应的编号。因为你受伤后的长期住院,比赛的奖金需要妥善保管,魔法部为防止任何人侵吞你的合法资产,对这笔金加隆进行了严格的管理——而你,道小姐,你却用这笔奖金资助那些罪犯!你是想要和魔法部公开作对吗!”
古尔芒嘴角抽搐了好一阵子,她万万没想到纰漏会出在金加隆的上面。
“乌姆里奇教授,这话讲得太严重了,我只是给了一笔钱到韦斯莱的手上——”
乌姆里奇尖声打断了古尔芒,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接连砸了过来。
“哦?为了做什么?这笔奖金你给出去了多少?他们想要做什么会需要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还谋划和进行了什么犯罪行动?总共有多少场?每一场犯罪你都有参与吗?”
古尔芒被问得哑口无言,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这么多问题从哪里开始说起。可是,对方似乎就想要得到这样的效果,乌姆里奇似乎不需要什么答案,她只想要得出论罪处罚这样的结果。
乌姆里奇停顿了最多三秒钟的时间,用傲慢又得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古尔芒。
“我是个绝对宽宏大量的女人,可只有一样东西我绝对无法容忍——那就是不忠诚!”
古尔芒由于过于惊讶,眼睛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鄙夷和不屑,“不好意思,不忠诚?”
“没错!而你就是不忠诚的人!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对魔法部的极度不忠诚!”
乌姆里奇像是看出了古尔芒眼底的低视,她的火气和她那突然间扬起高音的尖嗓子一齐被激了出来。
“我要撤掉你所有的职务!以及——关禁闭!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你的不忠诚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罢,她喘了好几口粗气,短暂地平复情绪后,她瞪着她那双外凸的眼睛,没来由地冲着古尔芒笑了笑,整个人又故作起优雅的姿态,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粉红色的羊皮纸和一根又细又长、笔尖特别尖厉的羽毛笔。
她站起身来,步态轻盈地走到古尔芒身边,脸上浮出的笑容,像是即将会发生一件让她感到心旷神怡的好事一般。她把羊皮纸铺放在古尔芒的面前,又亲自把羽毛笔递到古尔芒的手上。然后,用她最为温柔、轻缓地语调,快意地说着。
“道小姐,魔法部普遍认为对犯人实行最严格的教化才是对过失者最好的惩罚。所以,你现在要为我写几个句子,以此来强化我对你的教育。”
古尔芒握在手中的羽毛笔笔尖似乎正泛着泠泠寒光,她忽地想起乔治小臂上受伤的刻字,后背不由得爬上了一层冷冷的恶意。
“乌姆里奇教授,你忘记给我墨水了。”
乌姆里奇把她的手摁在古尔芒的左肩上,语气柔柔地开口道:“亲爱的,你不需要墨水……直接在纸上写一句话——永远忠于魔法部,一直写,写到这句话能刻在你的心里为止。”
……
两个小时以后。
古尔芒拖拖拉拉地写满了三张羊皮纸的“永远忠于魔法部”以后,才终于被乌姆里奇勉强给放出了办公室。
她的胳膊肿得厉害,这两个小时里她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乌姆里奇对这次让她出尽丑态的烟花秀怀有着多么深刻的恨意——弗雷德和乔治在彻底捉弄完乌姆里奇以后,骑着横扫扫帚飞向了自由的天空——他俩的退学让乌姆里奇的刻骨仇恨无处宣泄,好不容易逮住了发泄的口子,古尔芒深觉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这样暗忖着,古尔芒唉声叹气地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里。
刚用口令打开大门,迎面就差点儿撞上正要出去的德拉科。德拉科一看见她,满脸的焦躁不安霎时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找你?是不是上回名单的事情被她发现了?有格兰芬多的人举报你,是不是!”
说着,德拉科万分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古尔芒的左臂,疼得古尔芒一面缩瑟着甩开他的手,一面连抽了几口冷气。
“怎么了!她打你了?”
德拉科一时间又急又气,连忙扯过古尔芒的手,掇起她的袖口一瞧——血淋淋地一片红痂,刻字的周围肿成了一大片。
“永远忠于魔法部?什么意思?这是体罚!霍格沃兹不允许教授以任何形式体罚学生!”
德拉科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气呼呼地低声呵斥着这番不齿行径,却又怕太大声引来了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的注意。
“这事你准备怎么办?你可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她明知我们几个的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不行,我要和我爸爸——”
德拉科并没有把他惯用的话直接说出口,像一只被折断了脖子的鸡,生生地卡死在那里。
一种尴尬的菜色晃在德拉科的脸上,古尔芒见他这样子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反拽住他的手,找了偏僻角落里的沙发坐下。
“反正你总要知道的……德拉科,你不要生气……乌姆里奇找我……是因为我给了韦斯莱双胞胎一笔钱,帮他们买烟花捉弄乌姆里奇——”
“什么!你说你帮那些叛徒干了什么?”
德拉科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古尔芒,他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睛里闪动着受到欺骗的怒火。
“为什么帮他们!这是第二次了,古尔芒.道!如果说那张名单是你被逼无奈签下的名字,因为恶咒你才对我们隐瞒的——那这一次算什么?你是活该被罚!因为你第二次去欺骗一个马尔福!”
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就像立刻要对古尔芒施发一道不可饶恕咒一样,他恶狠狠地一把甩开古尔芒的手,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