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琉生靠在椅背上,从紧张的思绪里挣脱出来,只是缓了一口气的时间,他就想起了诸伏景光。
他摸着揣在兜里的手机,想要发条见面的讯息,又迟疑地停住。
他总是陷入这种短暂的纠结,但今天却很快说服了自己。
他有皮肤饥渴症。
如月琉生扑了个空,诸伏景光不在安全屋里。他也没多想,只觉得应该是有任务,搬着电脑坐在窗边,打算等人回来。
被他惦记的诸伏景光一时半刻是回不来了。
时隔一年,四人又再一次齐聚这间小屋,气氛却更为沉闷。即便已经在幼驯染那听说了两人的决定,降谷零还是颇为严肃地又问了一次:“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萩原研二双手抱臂,姿态慵懒,语气却认真:“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来和你开玩笑的啊。”
松田阵平也点头,言简意赅:“想好了。”他目光移向黑皮青年:“班长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别忘了欠他一个东西。”
降谷零一愣:“什么?”
卷毛青年咧嘴一笑,笑得很是猖狂:“欠他一顿毒打。”
“……”降谷零轻咳一声,显然也想起了伊达航一直坚持不懈发送却从没有得到回应的短讯,瞟了一眼无辜置身事外的幼驯染,暗自磨了磨牙。
短短几秒,金发公安就调整好状态,自发地开始组织起这次的谈话:“那我们先商量一下……”
“等一下,在说后续行动之前,我得给你们看个东西。”萩原研二突兀地打断道,他今天背了一个双肩包,为了不违和打扮得像一名青春靓丽的男学生。出门之前松田阵平吐槽过,毕竟他明明还可以选择成为一名拿着公文包的社畜。
萩原研二从包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就颇具使用痕迹、厚度客观的册子,又拿出了一叠手稿,摆在桌面上。
“这是从零告诉我的别墅里找到的。是一本调查笔记。”
实际上,不用萩原研二提醒,两人已经从熟悉的字迹判断出了这本笔记的主人是谁。诸伏景光眸光发沉,翻了几页,这才抬头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萩原研二道:“我和小阵平连夜梳理了一部分内容,但是这个笔记横跨了十二年,还有很多资料手稿,我们还没有完全整理完。”
“琉生的调查大致有两个分支,关于如月夫妇的死,这部分占了近九成;还有就是关于他的养父德川。”
降谷零皱眉:“他在调查德川?”
松田阵平答道:“我和hagi也觉得奇怪,这说明他不是完全信任德川。但他的调查没有什么成效,只是会记录和德川相处时发现的异常。”
“笔记里提到,除了明面上的珠宝生意,德川还是一个军火商,和组织有贸易往来。琉生怀疑他有里世界的势力,是一个常年下达命令的决策者,对很多学问和技能都精通,甚至包括很多热武器。”
“但是……”
降谷零接上:“但是琉生进入警校之前所做的背景调查,却没有任何问题。”
“是。”松田阵平点头:“所以这个人很麻烦。”
“和组织有贸易往来吗……”降谷零沉吟片刻:“但是我们先前猜测德川就是在幕后一直逼迫琉生的人,这又有些矛盾。”
“这件事我去调查。”他道。
“还有一个突破口,正好也和我们接下来的打算对上。”萩原研二道:“如月和真曾经以‘古牧泽’为名在里世界行走,琉生曾经拜访过他的几个线人,有一个人和其关系匪浅,名叫平岛遥。”
诸伏景光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萩原研二神秘一笑:“要引出和他有关的人,有什么比成为他更有效呢?”
降谷零略微蹙眉:“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是小阵平想出的办法。”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我觉得并非不可行,琉生将他调查出来的东西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我们掌握这些信息,未尝不可以冒险试探一步。”
他话音一转:“不过,我和小阵平越是翻阅这些笔记,就越觉得奇怪。”
“要做这些调查,甚至去试探另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世界,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想而知。依照你们所说,在琉生被收养之后,你们和他从小到大都就读于同一所学校,日常生活也都在一起,难道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吗?”
“不。”诸伏景光的视线从笔记上那片被泪氤湿的字迹上收回来,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如同风暴前的大海:“我们发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