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诸伏景光合上手机,声音温和:“医疗箱已经放在我们去的路上了,走吧。”
“……”
降谷零和他走在路上,一边担心现在不知道情况那个,一边担心自己身边这人。
真的……没事吗?
他们都已经排查到内圈,距离并不远,两人没走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这里的路有些绕,他们转了两圈看见靠在墙根抽烟的松田阵平,他神色郁郁,地上已经落了两三根烟蒂。
松田阵平见他俩来了,把烟掐灭,也不说话,转身就走。降谷零心里发沉想拉住他,后者蓦然顿住脚步,声音沙哑:“这就是他要我们帮忙隐瞒的那件事。”
降谷零闭了嘴,跟着他进屋,习惯性地打量了一圈环境,目光在桌上散落的绷带和绳索上停留了两秒。
“hagi在照顾他。”松田阵平抬了抬下巴,似乎不打算过去。
他整个人都处于压抑得快要爆发的状态,说完就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一堆绳索发呆。
降谷零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他身侧的诸伏景光一秒也等不下去了,提着医疗箱朝里走去。
诸伏景光先看见的是一地狼藉,床帘散落,床脚和床尾都堆着绳索,应该是使用时间太长,绳索都还留有形状。萩原研二正俯身对床上人说着什么,但那人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并不回应,背对着诸伏景光看不清表情。
萩原研二无力地叹了口气,神情忧愁:“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叫不醒他。”
“偶尔有会醒过来的迹象,很快又陷入梦魇。”
是怎么回事,ptsd发作?还是被注射之后的另一种排异反应?
“有看过他手臂吗,有没有被注射药物?”诸伏景光绕到面对如月琉生的那边,拖了个凳子把医疗箱放在上面,反身凑近如月琉生。
萩原研二张了张唇:“……没法看。”
诸伏景光见他神情痛苦,嘴唇嗫嚅着,满头都是冷汗,下意识伸手想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
“等等——”
萩原研二马上开口阻止,但显然晚了一步。诸伏景光的手已经摸上如月琉生的额头,后者就像忽然被烈火烧灼,呜咽着往后缩躲开了他的触碰。
诸伏景光愣住,后过来的降谷零也看到这一幕:“怎么回事?”
他眼尖地看见如月琉生抱着头的手腕上露出的红痕,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于是那些像蛇一样一圈一圈缠绕在他手上,轻重不一的勒痕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拉被子的手一抖,猛然回头去看那些被丢在地上的绳子,四个床脚各有一捆,什么绑法已经一目了然。
诸伏景光的目光没办法从他的手腕上挪开,他的视线一寸一寸从那儿扫过,又落到在不停颤抖的那人脸上,哑声道:“他还有哪里受伤了?”
“我不知道,他完全不让人碰。一碰到就发着抖躲开,叫也叫不醒。”萩原研二目光哀伤地注视着完全把自己完全藏进臂弯和被子的人:“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降谷零忽然一针见血地问:“那你怎么确定他受伤了?”
还特地叫他们带个医疗箱过来。
“……”萩原研二沉默着,他面上情绪难言,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根本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为什么萩原研二还是这么难以启齿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萩原研二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们自己看吧。”
自己看?看什么?这房子简单得一眼就能看完,他说的是如月琉生。
诸伏景光抿唇,他小心翼翼地半跪在床上探过身子,一点点往下扯被如月琉生死死拽住团在身上的被子。他不敢用太大力,然而这么近的距离,只需扯下来一点也足够他看清从脖子到锁骨处的那一片皮肤。
左边侧颈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牙印,喉结下方一片深紫,是因为太过用力——或者就是故意留下的充血后变成淤青的吻痕。锁骨上是点滴状的烫伤。
诸伏景光的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