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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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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闻见了声:“那剑你不是喜欢?连系咒都特意系在它上边,先送给你了,晚上给我好好拿回去,你若想寻宁悠归,便应去那京都寻,他身上那股道貌岸然的神棍味儿,说不准正在何处装正派施行坑骗呢,还有,小鬼主再说这剑丑,今晚我便用它将你的脸划成千瓣莲花。”

白衿何直接摸到了那罗浮肆去。

笑话,此刻同良逐鹘纠缠不过浪费时间,逐斗还是留着夜半回了莱羽殿再说。

这罗浮肆不愧是人界第一酒楼。

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白衿何也没傻傻得跟着长龙排上几个时辰,直接多扔了几腚金子从那店小二的手里截胡过来一坛,据说是什么罗浮肆第一佳酿——魂归来。

抱着酒,白衿何直接飞到了妖都以南的荒郊野岭,寻了个破败布满蛛丝的小庙,庙里不知是供着何神,只见那神像已被人砸去了半边身子,只剩下盘踞的两条腿及一侧肩膀,胸膛处横斜而下的缺口上灰堆得厚厚一层,似是坏了有些个年头。

白衿何直接跳到了房梁上,拂下去梁上灰,便坐在了上边,他没急着喝酒,而是把酒开了封,放到身侧,任由那酒香四溢而出,直到盖过了庙内陈旧的沉灰香火味儿,白衿何仍未动。

他的视线穿过道道梁木阻隔,落在那破庙一隅的竹席上,那竹席破损严重,像是被鼠虫磕了有些时日,串连起的竹条大多是一半完好一半残缺,而那竹帘上正躺着个閤眼的人,胸膛无了起伏,也不晓得是不是还活着。

同云淡淡,微月昏昏,瞧不大清那人眉眼。

白衿何冷淡地瞥开眼,提起那坛酒送到嘴边,先是浅浅地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酒液落肚那刻整个人飘飘不知所以然,醇厚的灵力自腹中蔓延开来,攀上四肢五官。

在现代那短短二十五年的时间里,白衿何鲜少喝酒,还在上学的时候倒是叛逆过,那些常规里好孩子不允许碰都东西他都碰了个遍儿,但大多尝试之后只觉得不过如此,他坏了吗,堕落了吗,都没有,事全做遍,可他还是那个他,普普通通泯然众生的他,没成什么混不吝的叛逆少年。

至于酒更是浅尝辄止,他不好那冲得他鼻子发麻的酒精味儿。

在现代那半辈子可以说是一句话带过——极凡极庸。

要说白衿何做过什么大事儿,那大抵就是他在出车祸前在职场里边给那个死胖子老板摆了一道,那胖子压榨员工成性,白衿何也表现得像个软包子似的,任他欺压,最终在年关将至时,特意寻了个喜庆的日子给他公司里的各类文件机密都送到了对家。

可惜白衿何还没来得及好好高兴几天,就嘭得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但说是家,实则也就是个普通的房子,父母早逝,无亲戚无伴侣无朋友,他只有他自个。

说来讽刺,白衿何想了大半辈子要谈恋爱,最终走的时候还带着童子身。

喝了口酒,白衿何干脆靠躺在房梁上,这破庙屋顶漏着密密麻麻的小洞,他便从那洞里看外边,看着看着,他就看见了———

两张脸。

纪鹤云和林清蘅。

纪鹤云和林清蘅????

白衿何猛地坐起来。

他先是用灵力探了探身上可还有什么跟踪咒之类的东西,没有,又摇了摇酒坛,酒还剩大半,没喝多。

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了两声笑。

纪鹤云颇为骄傲道:“白眉悠,还想逃过我们俩?收拾好房间床榻我俩便去你的房间里寻你,空有结界锁着,我一猜便是你溜了出来,你猜猜我俩是怎得寻到你的?”

他整个人趴在房顶上,用耳朵贴着那小小的破洞,还时不时挪开耳朵,把眼睛凑上去看两眼,确定白衿何还在那儿。

还未待白衿何回答,他便迫不及待地哼哼两声,说道:“我俩直奔罗浮肆,果不其然看见你小子的身影了,但是白眉悠,你怎得跑的那么快,快不是这片荒郊只有这一处可以停留,我俩当真要跟丢你了。”

林清蘅声音微弱响起道:“鹤云兄,别再趴在这房顶上了,衣裳都蹭脏了。”

“不碍事,不碍事。”纪鹤云摆摆手道,但他还是三两步跳下房顶,寻了个最近的小门钻进了庙里,直奔白衿何而来。

他站在正下方仰头看白衿何,喊道:“白眉悠,是你下来还是我俩上去。”

见此,白衿何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两个的怎得都爱跟着他。

白衿何捧着酒稳稳地跳了下去,把酒塞到纪鹤云怀里,自己则理了理衣裳上附着的灰,说道:“你俩怎么溜下来的,没被发现?”

纪鹤云已经捧着酒坛咕咚咕咚地喝上了一口,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

林清蘅回道:“我二人是混入了那些今夜离殿的居客中,方才下了山,有着他们打掩护,倒是没被发现。”

顿了顿,他又好奇道:“眉悠兄,你是如何下山的?”

白衿何大言不惭道:“实力。”

纪鹤云甩给他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吹牛批的实力倒是无人能及。”

纪鹤云拎着那酒坛递给林清蘅,说道:“梦延,你喝,这魂归来简直是天下最好的酒,极好极好,估摸着其他五界也寻不来如此佳酿。”

林清蘅抱着酒坛有些无所适从,他饮酒向来都是以杯盛酒,何时直接对坛豪饮过,他稍显拘谨,但想着眉悠兄与鹤云兄都喝了,他不喝倒显得是端着架子了,便双手捧着酒坛小心翼翼地将唇贴上去,小抿了一口,方才露出抹笑,赞叹道:“果真是好酒,我上次尝这魂归来还是三年前到这妖都,之后在京都喝到的赝品魂归来都显得粗制滥造了,不堪与之一较。”

纪鹤云明白林清蘅的不适应,便将酒拎回来,自己又仰着下巴爽快地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唇划过喉结,一路跌入了衣衫之下,他胸襟处湿了一小片,整个人瞬间上了醉意,被灵力裹着的酒酿冲上脑袋,清醒很快便被吞噬。

“白眉悠。”纪鹤云似是嫌站着费力,干脆斜靠在林清蘅肩上,头抵着林清蘅的眉骨处,两人贴的极近,那酒味瞬间将林清蘅淹没,他只觉得自己也醉上几分。

林清蘅向来不胜酒力。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一手搀扶着纪鹤云,生怕他哪下卸了力便摔落在地上。

见此,白衿何干脆把酒坛抓回来,可纪鹤云却死死不松手,嘴上还嘀咕道:“酒香悠悠迷残月,眼前恍恍见佳人。”他的眸子迟缓地从白衿何脸上转到林清蘅那儿去,又重重点头道:“野人眉悠,佳人梦延。”

话罢,他挣脱开林清蘅的手,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着庙宇中央的神像残身走去,他站在残身前,还不若那神的脚掌大,如树前蝼蚁,但偏偏他便敢以手指神,以小评大道:“你们可晓得这神是如何只剩残躯。”

白衿何自然不知,他扭头看林清蘅。

林清蘅只知晓片面,说道:“据说是因这神像不灵,未庇佑信徒,便被这妖都千年前的百姓给砍了。”

纪鹤云擦干唇上的酒渍,将彻底空了的酒坛摔在地上,望着那神像说道:“千年前妖都唤云中城,那时寻常百姓尚且信神信佛,连修剑修灵之人也有虔诚信徒,可偏偏神悲人而不悯人,佛惜众而不渡众,这云中城唯一神像便被人硬生生从中砸断香火燃了万年才续来的神识,自此神庙破败,而三堂之争后妖族窜至人界,云中城也彻底改名为妖都。”

林清蘅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想上前搀扶纪鹤云,却怎得也抓不住纪鹤云那左右摇晃的身子,颇为头痛地喊白衿何道:“眉悠兄,来帮我搀扶一把,鹤云兄实在是太能晃了,晃得我头都痛,也不知他明天可否还能起来。”

此刻白衿何也酒劲上了头,眼前也晃悠着不大清晰,他这副身体自诞世起还未沾过酒,这倒是第一次。

林清蘅见他只瞧着自己,却迟迟不回声,便心道——坏了,坏了!

他长叹口气,准备着唤个箍身咒来,便见那纪鹤云陡然顺着酒坛落地摔出的碎片一步步地走过去。

纪鹤云嘴上喃喃道:“眉悠,梦延,此处怎得还有个……”

人。

最后那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停滞在那。

纪鹤云瞧着地上躺着那人的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那人鼻息,一探,酒彻底醒了,脑袋从未如此清明过,却又在瞬间被团团浆糊堵满。

林清蘅见他走远,便先来扶他,问道:“鹤云兄,怎么……”

白衿何记得那处,他一步步缓慢地走过去,边给自己引了只凝神蛊来,驱散了些酒意。

待走到跟前。

便听纪鹤云说道:“这……这人我记得他的脸,他是那与我定了婚约的姑娘的弟弟。”

“他……他死了。”

白衿何垂眼瞧那人躯体,才发觉靠着墙根的半边已然腐烂不堪,甚至还隐隐瞧见蛆虫在其中涌动,他刚刚没闻见尸臭全靠那酒香味遮盖。

白衿何问道:“你上次见他是何时?没认错人?”

纪鹤云低声道:“错不了……错不了,他的眉眼与那姑娘有八分像,我怎会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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