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逐鹘瞥了白衿何一眼,说道:“何必拦。”
“朱鸠溯自会来杀你。”
听此,白衿何便知晓良逐鹘话里藏着什么意味。
杀他。
白衿何不禁有些牙痒痒。
好家伙。
在原书里面你们恶鬼堂的小辈杀“白衿何”。
现在你们还要杀他白衿何。
虽说白衿何也想要杀他们,但谁让白衿何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心眼,他心里琢磨着杀别人可以,但别人对他不怀好意可就是戳他心窝子了!
“朱鸠溯杀不了我,你我都在破缠观待了三百年,自然知晓你我都针对着各个堂的护法学了秘术,我堂护法杀不了你,你堂护法也杀不了我。”白衿何说着,便张开垂在身侧的手掌,手掌中央瞬间攀爬出那只白蛊虫。
“但是,我们能杀彼此。”
白衿何瞬间退至数米外,掌心中白蛊虫挥向良逐鹘的方向。
白蛊虫薄翼震颤,周身竟也布满了咒术。
那咒术乘风而转至良逐鹘身前,良逐鹘见那咒术,眸中冷冽,周身出现魑魅魍魉之魂。
魑魅魍魉迎着咒术而上。
白衿何说道:“良逐鹘,你来人间是为何。”
良逐鹘说道:“三界之中,人界最为平庸易夺,同样,凡人恶欲最为贪婪鄙俗,我在这破缠观三百年,最想见的,便是凡人的恶念。”
良逐鹘手上动作不停,他右手掌心浮现一团黑雾,他跃身凑至白衿何身旁,那手直直地便挥向白衿何胸膛最为脆弱之处。
良逐鹘接着说道:“那恶念,于鬼来说,大补,我虽觉那俗世中不纯粹的恶念鄙陋,但天下之中,纯粹的恶又能有几分,可白衿何……你身上的恶念好像很纯粹,那恶念正在吞噬你,白衿何,堕入凡间,怎么着,你便成了恶蛊不成。”
良逐鹘笑了一声,他面上如薄冰般的冷终于褪去,他接着说道:“白衿何,让我看看你究竟是哪来的恶念。”
良逐鹘的手凌厉地掏向白衿何的脖颈。
白衿何干脆利落地躲过。
白蛊虫趁此自蛰伏而起,啮噬那四鬼之魂。
白衿何说道:“良逐鹘,你倒是愈发狠戾。”
而二人打斗间,结界又是一颤。
站于岸上的二者也隐隐探到波动。
朱鸠溯立马喊道:“欢尽离,结界旁,是白衿何那黄毛小儿,快去杀了他!”
欢尽离重新搭上魂鬼对朱鸠溯的窥探,便能察觉朱鸠溯此刻正气得咬着牙。
欢尽离又微微抬起下颚,便说道:“天边,还有小鬼主。”
朱鸠溯说道:“我当然知晓!”
“你快上!助小鬼主一臂之力!”
朱鸠溯双耳处的二鬼自耳中而出,飞向天边战场漩涡,但那二鬼却被欢尽离纸伞阻拦住,朱鸠溯侧眸看欢尽离,刚喊道:“欢尽离,你拦我二鬼做什么!”
便听欢尽离说道:“你那二鬼去了两位小堂主中央,若是被碎魂绞魄,你以后当真只能当聋子了,这二鬼能作耳,无处再觅可替代者。”
朱鸠溯此刻才恍然惊觉。
若是寻常碰见那野鬼庸人,他怕是直接拂袖派那二鬼去追魂便可,但此刻,那天边哪里是寻常人,新堂主之名岂是摆设。
朱鸠溯气焰瞬间灭了一半,他收回那二鬼,声音降下来些许,转眸瞧着欢尽离说道:“那你便上吧,欢尽离,我那咒术要歇一歇方可使用,我这刚恢复鬼态,不如,你先施展。”
欢尽离闻言轻转了下纸伞伞柄,离地而起,朝着天边飞去,口中说道:“朱鸠溯,看好周边,莫要让其他二堂之人伤到。”
朱鸠溯连连摆手,说道:“快去,别这么墨迹,欢尽离,你再晚去一歇,小鬼主和那黄毛小子怕是都结束战局了。”
欢尽离不再多言。
而白衿何与良逐鹘此刻面上皆遍布血迹。
白衿何右脸已鲜血淋漓,而那白蛊虫也已沾上些许鲜血,躯壳不再是纯粹无垢的素白,反而增添了些许妖冶。
白蛊虫趴伏在白衿何的脖颈处。
白衿何抬手摸了下右脸血渍,他垂眸看了眼掌心沾染上的鲜血,不怒反笑,他笑时唇角弧度似是欢忻,笑声阵阵传至良逐鹘耳中。
那笑声若是叫那不知情的凡人听了去,怕是会以为是哪家少年娶了美娇娘、成了榜首郎,才能笑得如此欢快畅然。
白衿何舔了下唇角,说道:“良逐鹘,小鬼主,在破缠观内你我在结界庇佑之下打了三百年也未见过血迹,仅因那句点到为止,但如今见了血、闻了腥,我才知晓与你这小鬼主厮杀是何等滋味。”
而良逐鹘的胸膛俨然有着个正在缓缓恢复原状的骇人血洞,他衣襟也早已被鲜血染透。
良逐鹘身侧的魑魅魍魉已被那蛊虫撕咬地仅剩半幅鬼躯。
良逐鹘盯着白衿何,说道:“白衿何,你此刻不像是个蛊主,反倒像是个邪魂。”
良逐鹘趁此直冲至白衿何面前,手掐住白衿何的脖颈,用尽身上全部气力,且掌中有无形的雾气正欲吞噬白衿何的皮骨。
白衿何不躲不避,便任由良逐鹘掐着,他额角隐隐有狰狞的痛楚,白衿何的表情刚露痛苦,但下一刻,便见白衿何伸手掏尽良逐鹘的胸膛。
但良逐鹘为鬼。
鬼无心,仅伤魂,但亦流血。
良逐鹘知晓毒蛊堂存牵魂蛊,若是魂魄中央被中了那牵魂蛊,他怕是此后便沦为无智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