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泓谨一席话,李淮水实在是没有总结出什么特别有用或者十分机密的信息,几乎通篇都是一位博学老者的谆谆嘱咐。
就像是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时的叮嘱与担忧。
李淮水心知这是因为元恒在王宋两家人眼中本就是心理与生理年龄不符,但好在元恒就算是傻了点,却有听话这个优势。
是以她面对王泓谨只需要颔首称是、全盘接受便好。
待送走了王泓谨,李淮水问了身边的侍从时辰,心中暗叫不好。
这一个早朝加上与王泓谨交谈,几乎半日过去,她还要赶紧赶去凤仪宫将在宋皇后身边侍奉的薛仪安接回来。
轿辇一路到凤仪宫外,李淮水风风火火便往殿上而去。待来到寝殿外,她才被守在外的般霞拦下。
“殿下,娘娘正在午睡,您还是莫要进去了。”
李淮水听闻此言便在门外停下脚步,双眼却依旧四处张望:“阿瑶呢?阿瑶在何处?”
般霞见李淮水开口第一句问的便是薛仪安,面上笑容稍稍收了收,语气却依旧恭敬:
“太子妃正侍候在外殿。诶!殿下!殿下…”
话音刚落,李淮水便抬脚又往外殿钻,根本没有理会身后般霞的呼唤。
知晓宋皇后在休憩,李淮水也不呼唤,只在殿上一处一处的找过。她路过各处,皆是抬手示意侍立的宫人免礼噤声。
直到寻了片刻,终于是在一处博古架旁的书桌前寻到了薛仪安的身影。
他此时背对着她,正伏案不知抄写着什么。
李淮水忽然坏心眼的放轻脚步,抬手示意周遭的宫人安静,随后便蹑手蹑脚的从背后接近薛仪安。
身边的宫人一个个皆知李淮水的到来,却无一人敢提醒薛仪安。直到李淮水一把将他从身后抱住时,薛仪安才低呼一声。
“殿下?”
“阿瑶在写什么?”
李淮水将薛仪安圈在怀中,伸手去拿搁置在桌上的纸张,见上面只是一些经文,便失去了兴趣。
“怎么在这里抄经?怕是累着了吧。”
薛仪安闻言先是以眼神向李淮水示意身边有宫人在,随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过是抄写经文,算不上累。况且这是为娘娘生辰祈福所用,必须宁心静气,用心抄写才行。”
原来是为宋皇后抄写经书。
李淮水听在耳中却并不以为意,随手合上经书,牵起薛仪安的手便准备返回东宫。
薛仪安原本还打算将桌上的经文收拾一番带回东宫,却因李淮水走的急,他也被草草带走,留了满桌的纸张。
两人前脚刚走,在书桌边伺候的宫人便上前收拾书桌。
几名宫女中显然有一位胆子大上不少,她手握狼毫却悄悄抬眼望向李淮水离去的背影。
“莺儿?快些吧,一会儿娘娘便要起身了,定然会唤我们过去的。”
直到身边同行的宫女出声提醒,莺儿才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而抱紧手中的书册,小声嘀咕: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当真是情比金坚。”
“嘘!你哪来的这么大胆子,背后议论殿下与太子妃?快些收声走吧!”
李淮水对书房中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只满心欢喜的与薛仪安共乘一车返回东宫去。
“今日定然累着了吧?母后可有为难你?”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大难题,虽说原身宋瑶是宋皇后的侄女,二人天然较之一般婆媳更加亲近,但薛仪安前世那般世家贵公子,哪里做过侍奉人的活?李淮水只觉得他这半日一定受累极了。
薛仪安显然看出李淮水的关心,于是对她轻笑:“哪里这么严重?不过是动动笔墨,这是我…这是妾身最擅长的了。”
二人分别将今日发生的事相互交流,刚刚说完,车辇便停在了东宫殿外。
李淮水依旧是先下车来,随后回身搀扶薛仪安。
只是她这方刚刚扶着薛仪安站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臣弟拜见殿下。”
李淮水回过头去,便见到一名身穿朱衣的少年正行礼。
她在脑中迅速搜查记忆,随后才亲切的开口:“原来是二皇弟,快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