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
贵女的手软若无骨,在富冈义勇粗糙的掌心停留了一秒不到,就像一尾鱼一样溜走,那冰凉的体温却似乎要把他的手烫伤,富冈义勇握住刀,像握住了自己另外的半个灵魂。
很奇怪,这太奇怪了。
在富冈义勇眼里,男人与女人并无分别,他能分得出人和鬼,却不见得能分得出人与人之间的,微妙的感情,蝴蝶忍常常会因此生气,但富冈义勇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生气。
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与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富冈义勇目光炯炯地抬头看着正一脸幸福吃点心的女人,她结婚了,年龄也比自己大,但是那种不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义勇。”炼狱杏寿郎叫他的名字,陷入沉思的水柱猛然回神,“什么?”
炼狱杏寿郎正用可靠兄长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异常迟钝的同僚,他什么也没说,那样的话说出来,对于一个有夫之妇来说太过难为情,哪怕她的丈夫是一只罪不可赦的恶鬼。
“我们快走吧!”贵女活力满满的声音自他们身前传来,“又要下雨了,我没有伞呢。”
青川裴实在是困得不行,吃饱了就想睡觉,他强打精神来演戏,实际上分外想念无限城里温暖的房间,也不知道无惨在做什么……如果能抱着无惨缩在被窝里就好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太阳落山……
回鬼杀队的路程并不近,还需要穿越山林,青川裴本来想今晚和魇梦一起美滋滋地泡了温泉以后再休息,但现在温泉没了,可爱的下弦之一也没有了,甚至无限城里爱生气爱挠人的鬼王也见不到,只有两个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金光的人类。
彼岸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自觉应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把现在的人设好好完善一下,毕竟鬼杀队的存在关系到自家老板和同事的生死存亡,真是不得不防呀。
虽然我学会了骗人,但我仍然是一朵好彼岸花。青川裴美滋滋地想。
“我困了。”贵女停下了脚步,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出了城镇,那么黑,你们不会是想睡在树林里吧?”
炼狱杏寿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反驳:“不,我们原本是打算连夜回去的。”鬼舞辻乱花这种身份敏感的家伙,还是早点放在鬼杀队的势力范围内比较好。
“可是我好困,又困又累,手还痛。”青川裴伸出了自己包着纱布的右手,纱布上面还渗出了一些血迹,看上去好不可怜,“哥哥和无惨就不会让我走这么久。”
富冈义勇完全忘记了这名女子那甚至能把他拎起来的怪力,看到她带着血迹的手掌心之后,有那么一点愧疚涌上心头,他与炼狱杏寿郎对视了一眼,最终同意了:“好吧,那我们在镇子上休息一晚。”
青川裴花着富冈义勇的工资,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一头扎进了最好的客房里,虽然东洋的条件也就这样,勉勉强强过得去,但这总比在无限城打地铺强多了,虽然青川裴更喜欢扎根在泥土里休息,但要隐藏身份的话,还是人形比较好,不过他到现在都没能习惯东洋人的生活习俗。
虽然没有温泉,但是有浴桶,青川裴泡在撒了花瓣的洗澡水里,偷偷摸摸地掏出了彼岸花和坏脾气的老板通话:“无惨,你在吗?”
“什么事。”那边传来了无惨低沉的声音,青川裴舒坦地眯起了眼睛,他女形的声音也十分柔软,黏黏糊糊地和熟悉的鬼王打招呼:“想你了。”
尽管他们分开才几个小时。
“我碰见两个柱。”青川裴兴致勃勃地汇报工作,“他们要把我带到鬼杀队里去。”
“做的不错。”鬼王难得夸奖他,“……以什么身份去的?”
无惨一想到那个可笑的称呼,就觉得烦躁,可具体哪里烦躁,他也说不出来。
“鬼舞辻无惨的老婆,青川裴的妹妹。”青川裴得意极了,演技和剧本都非常的完美,“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去当演员赚钱养你啦。”
这个时代连照相机都是稀罕玩意儿,不过不影响无惨理解青川裴的意思,“没出息。”
“嗯,就没出息。”花仙不觉得有什么难堪,他从来都是没出息的,即使拼尽全力的化形,也依然是人微言轻的小小花仙,也依然是神仙大能们随手便可采撷的上好炼器材料,也依然是那个冥河旁永生永世与腐臭的尸体鬼怪为伴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