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巧合都堆一天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但是当路季予盯着她朦胧月光下的那张脸的时候,他又觉得,长成这样,在某些方面已经不需要太多技巧,硬美就行。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哥哥。”路季予故意怼他。
说白了,昨天在他那儿不过是顺手之劳。其他就算动了其他心思,也只是转瞬即逝。
路季予一向不喜欢沾染麻烦的人。尤其是跟陈乌林有关的人。
周子放没想到他随口说过的一句混账话,他会记得现在,还拿出来旧事重提:“你要做风流鬼我不拦着你,只要到时候别哭着找我就行。”
“我不找你哭,我直接上吊死你家门口,行了吗。”路季予懒得继续跟他浪费口舌,装模作样地服软。说完,他顺便瞄了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提醒他:“七点十五了,你还吃得下?”
周子放平时还会假模假式的紧张几下,今天意外地特别淡定:“汤花花这礼拜去外地进修去了。没人管我们。”汤花花是路季予班的班主任,比较爱打扮,尤其钟爱印花裙,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不过我真得走了。上午第一节数学考试,老张估计要占早课。等晚上你再好好跟我交代交代。”
“晚上没空。”路季予立马一口回绝他。
“晚上没空?你要干嘛去啊?不会已经跟她约上了吧?”
路季予都已经有点烦他了:“约你妈,老太太今天的飞机到南远,我下午去接她。”
周子放立马反应过来:“首都的那位?”
“一点儿没错。”
老太太这次来是南远是受了某个文化沙龙的邀请,作为对谈嘉宾出席。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出山了,这次主办方能喊得动她,主要是因为老太太还存了点私心。
南远,这可是她那个叛逆外甥的大本营。
路季予没想到程想女士只是抽空从首都出来参加个沙龙,还全副武装地带了两个29寸的行李箱。
“您带这么多行李,是准备要在这久居吗?”汽车驶上高架,路季予抽空看了一眼后视镜紧紧抓着扶手的,一身精致新中式打扮的老太太。
“路季予,你开车就开车,别跟我搭话啊。”程想没料到路季予会自个儿开车来接她:“你驾照什么时候学的?我记得你才过生日没多久吧?你这驾照合不合法啊?”
路季予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本黑色小本,反手递给后座的老太太:“车是梦里学的。生日是上个月过的。驾照是自己画的,您自个儿看看合不合法。”
他也算是句句有回应的个中翘楚了,就是没一句是人爱听的。
程想觉得路季予这副拿腔拿调的样子跟他的外公真是如出一撤,难怪两人一直不对付。
她接过路季予递过来的驾照,翻开,视线落在右下角的那张证件照上,在他小的时候还没觉得,自从上了中学长开以后,程想才发觉路季予和姗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姗姗就是路季予的妈妈。
“上个月才刚下的驾照?”
路季予目视前方,安慰老太太:“您不用担心,我十六岁就在美国考过驾照了。”
当时是暑假,他开着车和几个朋友在黄石公园追日落,在密西西比河平原追龙卷风,也在密歇根洲的上半岛追过极光。
美国的朋友打趣他,什么都挺会追,就是不会追女孩。
路季予拎起自己的索尼a9m3对着远处天际,如一副绚烂画卷缓缓展开的极光,连摁数下快门,大言不惭道:“不是不会追,是没遇到想追的。”
他当时用了“flipped”这个词,结果几个美国朋友就特别有感触的开始聊起自己怦然心动的女生。那一夜,四个青春少年,头上是浩瀚星河,脚踏着疆土万里,没聊什么宏图大志,只是娓娓道来自己的青□□情故事,像是风里飘散的一捧红气球,风吹到哪里,哪里就有故事。
路季予记得他们没喝酒,但是氛围烘托得特别到位,聊到最后,他们都有一种跟喝醉了的感觉。脸上透着红光,眼睛却很亮。
他那时候,也没想过以后会喜欢上什么女孩。
程想合上驾照,转头盯着窗外成排掠过的高楼大厦,忽然来了一句:“听说你谈恋爱了?”
又来这套。
正好路口红灯,路季予轻点刹车,将车平稳停下,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些无语又好笑:“是的,谈了,已经私定终身了,见完家长就准备定下来了。”
程想知道他又在满口胡诌,天天给她画大饼。
“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带我去见见?”她挺配合地说完,见路季予拿起手机在前头捣鼓,也没说话。
“干嘛呐?”老太太掐着方言问他。
路季予其实是在搜酒店的导航,不过他乐得跟老太太唱双簧:“没干嘛,就是有个手需要现在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