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郁酌按部就班地完成所有任务后,米祁把今天一天的训练结果记录在小本子上,又送他回家。
路上,他想起上午没问完的话题开口问:“自由滑的编排你有什么想法了么?”
郁酌回答:“唔,还没想好。”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动过自己编排的念头的,毕竟对于这首曲子,他有一些别人都没有的感悟,但是一来术业有专攻,他对于编舞不是特别熟稔,自己编不一定能编出很好的效果来,二来他能够督促自己训练、能够自己剪曲还可以说是有点天赋还有自制力,再加上自己编舞的话,可能就有点太过了。
米祁说:“你要是定不下来的话,我的建议是,可以去找冰舞的鹿鸣晖教练。他虽然人比较嘴碎,但是在编舞方面还是有一些心得的。当初要不是运气不好,女伴在发育关沉湖,接连换了好几个,不然成绩说不定可以再往前冲一冲。”
当然,冲也冲不到国际领奖台上去,但能破点记录是一点呢?
这话米祁没说,但郁酌很明白。
中国目前的花滑,除了双人滑能在国际舞台上和其他国家争一争高下之外,别的都荒得很。
郁酌回答:“好,谢谢米哥,我会好好考虑的。”
米祁见郁酌听到心里去了,也就没再多说,心里想着要不要提前和鹿鸣晖打个招呼。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接触也让他很明白郁酌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少年,并不是几岁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很愿意给他一定的自由空间,但自己也随时在后面准备给他兜住。
不过自由滑节目说实话还不是特别急,毕竟现在郁酌还需要抓紧最后几天趁热打铁,用全副精力去磨合《天鹅》,争取一鼓作气把它打磨到差强人意的程度,应对马上到来的省队考核,之后再在比赛里进一步精致。
省队考核历年来只考短节目,郁酌在进省队之前的纸面实力就可以排到一二名,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通过省队考核,再去参加国际大赛内部选拔赛,拿到比赛资格,可以说绰绰有余。
这样,只要在八月初把自由滑的编排确定下来,留小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来磨合,就可以备战选拔赛了,所以郁酌还有三五天左右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他把郁酌送到门口,嘱咐他要好好休息,正要与他告别时,忽然被人远远地叫住了。
他扭头一看,是赖晓云和郁晴雪。
米祁的手心顿时冒出一层汗。
赖晓云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三两步跑上前来,把塑料袋递出来,热情地说:“米教练,酒崽说你很喜欢吃上次我做的蒟蒻果冻,我就又做了一点。今天做晚了,给酒崽打电话让他留留你,结果他又不接。本来是打算碰碰运气的,没想到真遇上了,你说这不是有缘了么?”
米祁被她一句“有缘”砸得晕头转向的,恍恍惚惚地把手在裤缝上擦了擦,接过果冻离开了。
郁酌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眼睛弯弯地勾起,笑得像只小狐狸。
赖晓云一巴掌呼在他头上,说:“笑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的,又不接电话。”
郁酌举手投降:“是是是。”
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米祁的背影。
真是道阻且长啊。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考核的那一天。
省队一般把青年组男单的考核安排在下午,紧接着晚上就是少年组,方便小选手们适应国际大赛的时间。
其实人也不多,青年组十一个人,少年组十九个人。
九点的时候,青年组和少年组的小选手们都已经在大会议室坐好等着抽签,来确定出场次序。
郁酌把摸出的球交给负责人,负责人接过来一看,是第一位。
省队的考核和国际大赛不同,又不存在什么每组第一位给压压分,第几其实都差不多。
青年组抽完之后就是少年组。
很多少年组的小朋友都是才招进来的,对整个流程非常陌生,心里难免发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愿意先上去的。
傅凌站起身来,在其他小朋友们又崇拜又紧张的注视下率先抽了一只球出来。
第十八号。
郁酌挑眉。
哟,不错,压大轴啊。
抽签很快就进行完了,负责人一让散场,这些小豆丁们就叽叽喳喳地凑到了一起,有的高兴,觉得可以多准备准备,有的愁眉苦脸,觉得自己出场太靠前了。
郁酌颇有兴致地观赏了一会儿。
傅凌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股视线,他转过头去,正好对上郁酌的眼睛。
郁酌冲他笑了笑,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去往训练场。
时间还早,大多数人还没从会议室里出来,冰场里此时只有他和米祁两个人。
郁酌稍微热了热身,就取下冰刀套上冰了。
他滑了一会儿便开始做动作,然而接连几个跳跃都有点打滑。
郁酌皱起眉头,敏锐地察觉到脚下的感觉不太对劲。
顶尖的花滑选手对自己的脚感想到有数,曾经差点进入奥运的郁酌也不例外,但他之前的那双鞋帮前天下午刚断了,当时差点崴到脚,现在用的是备用鞋。
所以是新鞋没磨合好的问题么?
他又做了几组步伐,一阵助滑后再次双脚交叉起跳,然而这次却直接重重跌倒在地上,因为惯性滑出去好几米,“砰”地一声撞向挡板,胳膊好巧不巧蹭掉了一层皮,血瞬间把洁白的冰面染红了一小片。
“嘶——”
蹭破的地方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郁酌扶着冰面想要站起来,而这一扶却终于让他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不是冰鞋的问题!
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