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终于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忍无可忍,抬起头来,注视着郁酌,伸出手来说:“还我。”
郁酌这才发现傅凌的瞳色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灰蓝,在阳光底下才露出一点端倪。
他微微分神。
嗯?他是有一点外国的血统么?
傅凌见郁酌不回答,对他这种越过他安全距离的行为已经有点生气了。
他硬梆梆地重复:“还我。”
郁酌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开始有点炸毛了,暗道一声“糟糕”,忙轻咳一下,能屈能伸:“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还还还。不过还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嗯……”郁酌从兜里掏出另一只笔盖,摊在手心里,“那少年,你掉的是这个金笔盖、还是这个银笔盖呢?”
傅凌猝不及防地看到郁酌另一只手里自己丢了两天的笔盖,脸上明显空白了一瞬,所有不耐烦在霎那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接着,淡红色从他的脸颊快速渲开,一直蔓延到耳际,然后消失在浓黑的头发里。
就像是一下子被染上了绚丽的颜色一样。
他回过神来,强装淡定地随手拿了一只笔盖:“这个。”
郁酌看他的表情,知道对方已经不生气了,顿时送了口气,又忍不住继续逗他玩:“哦,真的是这一个么?明明两个笔盖一模一样诶,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一个呢?”
傅凌气急:“就是这一个!”
郁酌不依不饶:“哦,是这一个么?那另一个是不是也是你的呀?”
“不是!”傅凌斩钉截铁。
“哦……”郁酌故作遗憾地对着手上的笔盖说话,“啊,笔盖啊笔盖,你好可怜啊,你的主人都不要你了诶。那你可怎么办?要不你委屈委屈,勉为其难跟着我好了?”
傅凌被他打趣得快要受不了,一把从他手上把笔盖拿来。
郁酌毫无闭嘴的自觉:“哎呀,你不是说这不是你的么?”
“……”傅凌认输,“是我的,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助人为乐。”郁酌的狐狸尾巴翘得老高,眼角勾起,“不过小朋友,你要看就看嘛,哥哥不收钱的,那天晚上干嘛偷看我啊?”
“没有偷看你,我就是刚好回去拿东西。”傅凌耳际通红,侧过脸去,狼狈地说,“……别叫我小朋友。”
郁酌也不知道信没信,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像个大混蛋。
就是嘛,小孩子鲜活一点多可爱,把自己活得这么老气横秋的干什么?
傅凌被他笑得脸上的温度根本下不去,从天灵盖熟到了后脚跟,但凡再撒点孜然粉,绝对七里飘香。
偏偏郁酌那个大混蛋还毫无察觉,傅凌气得转头就要离开。
“诶诶诶,等等等等——”郁酌一边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一边揉着肚子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咳,小朋友……”
傅凌停下脚步,飞去一对眼刀。
“年轻人——年轻人!年轻人活泼一点嘛,而且我们都结对这么久了,还不太熟呢,这不是想联络联络感情……”
傅凌面沉如水地看着他。
“呃……”郁酌蹭了蹭鼻尖,用自己难得长出来的一点良心品了品,感觉刚刚好像确实是有一点过分,“啊……那个——等等,我给你变个魔术作为补偿好不好啊?”
傅凌抬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自己这个过于活泼的结对伙伴又要弄出什么妖蛾子来。
“咳——真的魔术,不骗你。”郁酌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傅凌将信将疑地在他面前站定。
郁酌神情严肃地给他展示了自己的双手,表示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出手如风,碰了一下他头发。
傅凌:“……”
他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放下戒心!
“诶诶诶!别走呀!”郁酌一把拉住傅凌,摊开手心,“你看。”
傅凌低头。
是一朵小小的槐花。
他抬起头来,郁酌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然后冲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他睫毛浓长,眼尾微翘,带着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光细细碎碎地融在里面,莫名有种神秘感。
傅凌忍不住恍了一下神。
他的眼睛……好漂亮。
……
郁酌放松地逗完小孩,大尾巴狼一样溜溜达达地去吃完饭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神清气爽地回到训练场。
米祁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一眼,终于没忍住:“遇见什么事情了?笑得这么开心。”
“唔……遇到一只可爱的小狗崽。”
狗崽?省队哪儿来的小狗?
米祁一脸问号。
郁酌笑而不答。
“……”米祁无语,“行了,收心,训练。”
所有勾起别人好奇心又不明说的人,都是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