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没表现出来,而是想靠贬低自己劝他:“陈季舟,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我内里是个卑劣的烂人,别再喜欢我了,换个人吧。”
陈季舟没听。
第二天反倒是他装作醉后失忆、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说笑笑,许嘉树没有跟他绕圈子,提分手的同时郑重向他道歉,还提出任意补偿。
而陈季舟只说了一句:“跟我睡。”
“……”
许嘉树紧锁眉头,反问他:“你觉得可能吗?”
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所谓的补偿,就是陈季舟想让许嘉树继续给他一个机会,幕前幕后都必须让别人知道他们若有似无的关系,捆绑了他两年。
许嘉树的确有愧于他不假,但这种补偿方式让他很不适但又不知该如何解决,只能放任他到现在。
现在又因为意外加戏,江遇也不理他了,许嘉树难上加难,真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直到某天,他半夜睡不着出来溜达,随便找了块空地听着聒噪的蝉鸣看星星,然而才坐了没多久,他的目光就被最近的巷子口吸引住了,那里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动,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可能是在部队待过段时间的缘故,他的五感比之前更加敏锐,胆子也大,随手拾起地上一块石头藏在袖口下,不动声色地靠近。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在两米距离处时转过了头,借着皎白的月光,许嘉树看清了他的脸。
“江遇?”他一惊,手里的石头掉在地上,心跳快得比抓贼快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遇同样惊讶于他出现在这,连忙把口罩拉上,又拽了下卫衣帽子,低头闷声说:“饿得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结果更饿了,所以蹲在这……下围棋转移注意力。”
围棋?
许嘉树愣了下,视线落在江遇身前的小片空地,果真看到他用石头划下的棋盘,上面的棋似乎下了很久了,密密麻麻地都是圆圈点点。
“这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他没忍住调侃了一句,蹲在他旁边认真看了看,眸光暗了些,问:“你还喜欢围棋?”
高中时江遇就是围棋社的主力。
“嗯,我算是比较长情的人吧。”江遇又用石头划动落下一子,低声道:“什么都放不下。”
“……”许嘉树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他,几次张口想问“那我呢”,但终于因为胆怯放弃了。
不管是不是他想听到的,现在都不是个好时机。想到这,许嘉树就心烦意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陈季舟打消继续道德绑架的念头?难不成随便找个人逢场作戏再伤他一次?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吧。
“你怎么了?”江遇突然开口。
“嗯?”许嘉树如梦初醒,与他对视。
江遇说:“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高中的时候,一有心事就会从宿舍溜出去,找片没人的地方看夜景。”
这话说得太戳心窝了,多少年了还记得。许嘉树心里蓦地一片柔软,低头偷摸着笑了两下。正好两人都有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包装得像地下党,谁也看不真切谁的表情。“……我的事不要紧,倒是你。”下一秒他转脸变严肃:“今天没吃饭吗?居然饿到睡不着。”
闻言,江遇露在外的那双清眸顿时委屈,“向南荣坐船偷渡到越南逃罪,饿瘦了。”
“……”许嘉树只一眼便猝不及防被击中,口罩下的表情都快被融化了,声音都不自知得温柔细腻到有点夹:“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吃。走,带你觅食去。”
江遇摇头:“这边点不了外卖,食堂也锁了。”
许嘉树思考片刻,说道:“有一个办法。”
江遇问:“什么办法?”
许嘉树道:“坐车去附近的城镇。”
“可是这里打不着车,信号都很差。”
“剧组不是有车吗。”
“你是说!”江遇惊呼道。
许嘉树勾起嘴角,挑眉问道:“敢不敢?”
“当然。”江遇道,“但你知道车钥匙在哪吗?”
“其实……在我这儿。”许嘉树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完全没有悔过之心,说道:“今天下午跟厨房阿姨去镇上购置食材,钥匙忘记还了。”
“这下还真得感谢我这鱼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