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执还没来得及往那边看一眼,旁边就响起一声口哨声,将全场的目光吸引过去。
对面在踢球的人立刻停了下来,眼睛往这边挑衅似的瞥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来。
几乎没等余执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对面几个人挨个握了一遍,说是握,实际上就是敷衍了事地碰了一下,但对方刚剧烈运动过的手上还带有汗意,被这么黏糊糊地一碰,余执心中泛起一阵阵恶心,当即偏头就想干呕。
他刚一侧身子,身后却被人用手环绕着脖子,他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带着站到了一边。
眼前立马就变成了两方人马的交锋,余执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上的人,心中飞过一串草泥马,抬眼目光一下子对上对面的人。
那人穿着队服,手上戴着一双及其明显的橘色手套,眼看余执看了过去,调整了一下姿势,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眼神极具轻蔑地看了余执一眼,透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余执看着他这副欠揍的样子,一下子也顾不上恶心,神情越发冷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隔着场上不断变化的走位和难以看清的交锋,无声地对视。
过了几秒,余执率先移开眼,低头看向自己手里被塞上的东西,慢条斯理地将手套戴上,还细心地抚了抚手套上的褶皱。
对方看着余执的动作甚至带上一丝漫不经心,加上余执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那人明显感到对方无视,没有想象中胜利的畅快,反倒是无端升起一股恼怒,看着余执更加不顺眼起来。
最终他还是冷哼一声,转头紧盯着飞速移位的足球。
余执在心中叹了口气,但现在下场显然不可能了,他趁中场发球的空当,往场外看了一眼,他们这半场的位置已经被站满了,一扫昨天的空荡。
从那些人脸上,余执依稀能感觉到一丝熟悉,只是虽然站在这边,注意力却并没有集中在这,要么是在三三两两地聊天,要么就是站在远处赶着作业,也不闲腿酸。
余执又往旁边一看,就见一个中年发福的身影站在最前面,将脖子伸得老长,视线一直追随着足球,余执都替他脖子酸了一阵。
樊老的镜片被他喝出的气朦胧了视线,他赶紧眯着眼睛把镜片在身上擦了擦,随即着急忙慌地戴上,一抬头,就看见余执望过来的视线。
樊老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鼓励地看了他一眼。
“脸盲小王子”余执沉默一下,这才意识到熟悉感从何而来,心里为自己相处了一周还没记住人脸惭愧了一瞬,心道一句我尽力,接着就看见梁伟利满脸歉意地看过来。
余执当即沉了脸色,偏过头看向场内。
一个圆形的残影几乎是用光速冲了过来,余执下意识想往旁边躲,刚要动作,却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硬生生把身体定在原地。
球就施施然从他身边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执感觉到飞奔的足球上浮现一双嘲讽的眼睛。
余执只来得及转头去看,就见足球狠狠撞击在球门边,一下子弹到天上,依稀还能看见那双嘲讽没来得及退去的眼睛。
余执的心情在短短两秒中大起大落,一股气还没完全松下,就听见程翔转头破口大骂:“你眼睛长头顶上了,不知道防守!”
余执心里窜起一股火,眉头当即皱起,程翔却早就转过头,继续紧张地关注着场内的一举一动。
余执的火气顿时被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腔内,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
等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场上。
九班刚才那个球没进去,这会气势却丝毫没收到影响,对方领头冲队员道:“没事,重整队伍。”
说着冲台下伸出双手摊开,在九班士气高昂的呐喊声中摊了两下,似乎是在宣誓这主场,余光瞥见一班这边,背着光扬了扬下巴,转身归队。
余执能感觉到他前面的队员的怒气几乎是被,激发到了顶点,每个人都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那边,几乎是在球刚踢出,就立刻闪身而出。
程翔快跑几步,侧身闪过几个挡在身前的人,在他们刚准备再次侧身拦他时,脚下一勾,带着球就准备往前跑。
对方见他往球门那边跑了,当即全部追在他身后往后回防,一班这边见程翔一路势如破竹,叫了声好,就立刻追上对方队员拦截。
眼见被一班这群人扰乱了节奏,对面大骂一声,眼看程翔就要射门,追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突然就倒了下去。
余执分明清晰地看到他在倒下前和领队对视了一眼,在两人肢体还没接触时就倒了下去,还顺手碰了程翔一下。
程翔身体往旁边一偏,就是这偏移的几度,就在靠近球门时一个优美的双曲线,恰好贴着球门飞出去。
程翔见球没进,当即转过头看向身旁坐在地上的人,骂了句操,举手几乎是同时和一班队员冲裁判喊道:“裁判,他违规!”
几人连起来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在比赛场上也足以震耳欲聋,全场几乎是立刻静了下来,连一班众人的视线都被这句话吸引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注起场内的情况。
九班这边被这么一说,领队立即站出来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违规了,分明是你撞倒了我们队员,”说着看向裁判,“裁判,他们这是污蔑。”
一班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裁判和他对视一眼,但只是稍微皱了皱眉,随后就像是没听见两方的质疑,大声宣布:“九班队员受伤,比赛暂停,休息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