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白袍甲士再也不敢小觑面前的青年修士,尽管对方身上没有强大的气息,但种种诡异莫测的手段,显然超出了一般灵宝境修士的实力范围。
甲士避开卞荆直击面门的一掌,疾退数步,再低头一看,干脆伸手扯掉了残破的甲胄,袒露出精壮有力的上身。
“灵域——狴犴!”
随着白袍甲士一声低语,周遭顿时一静,所有的风雨声仿佛在这一刻消弭无踪,与此同时,卞荆的脚下凭空出现一个炽热的光圈。
“灵域?!”卞荆只愣了短短一瞬,背后就被冷汗所浸透,他来不及细想,便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逃离光圈所在的范围。
就在他踏出光圈的瞬间,一股爆裂的火柱冲天而起,雪色的烈焰熊熊燃烧,热浪扑面而来!
卞荆骇然抬头,发现这根火柱居然直接一路捅进了厚重的云层,仿佛望不到尽头。
这就是白袍甲士的灵域吗?这根火柱是什么?它的作用又是什么?
迄今为止,卞荆所见的灵域并不多,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无疑是当年御灵城一战中,东宫烆所施展的灵域。数不胜数的白兰花沿着地面一路盛放,同时也将周围天地灵气攫取一空,那种因灵气匮乏而产生的窒息感,卞荆至今刻骨铭心。
他很清楚,对于灵宝境的自己而言,任何一名修士的灵域都有可能产生致命的威胁,那无关灵力的强弱,而是一种近乎于天地法则的压制。
想要战胜面前的白袍甲士,卞荆必须在短时间内弄清楚对方灵域的本质,并想到应对之策。
“大哥哥,你看!”这时,阿焰忽然用手狂拍卞荆的肩膀,示意他往身后看,“那里也有光圈!”
卞荆当即转身,就见身后数丈远的位置,果然又出现了一个光圈,仅仅数息之后,“嘭”的一声,又一根火柱直入天际!
“这火柱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既不攻击我,又没有显现别的效用,那对方为什么要驱动它呢?”卞荆左右看看两根火柱,忽的转向了那名白袍甲士,“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卞荆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衣袖一甩,手中便显现出一柄长剑。他朝着白袍甲士直冲过去,才疾行十数步,就被熟悉的光圈挡住了去路。
光圈的光芒大盛,隐隐有灼热之气爆发,卞荆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止步回撤,几乎是同时,第三根火柱直冲云霄!
“不对劲……火柱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卞荆的心中升起一阵不安,他回头一看,发现三根火柱恰好呈掎角之势,将自己围在了中间。
“灵域……狴犴?”一个念头突然在心间划过。
狴犴是传说中的神兽,龙生九子之一,按理来说与火柱的形态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这个灵域会以狴犴为名?难道是白袍甲士随意取的名?
不,不会,肯定有哪里不对。卞荆的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心中思绪不断翻涌,动作却不停,他避开眼前的火柱,再一次向白袍甲士猛冲过去,这一次,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却仍旧被火柱挡住了去路。
炽热的白色烈焰擦着卞荆的鼻尖冲上天穹,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整个人怕是已经被火焰所吞噬,就算有灵种之力护体,遭受如此重击也必然会受伤。
“嘭!嘭!嘭!”
就在卞荆准备再次绕过火柱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竟然凭空又升起了三根火柱,至此,卞荆的周遭已经围了七根火柱。
燃烧的烈焰从地面直通穹顶,仿佛一根根擎天之柱,它们排列成圈,将卞荆围在了中央,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
“狴犴……糟了。”卞荆的心猛然一沉。
狴犴作为一种具有特殊象征的神兽,也被当做狱门神,立于监牢的门头或者府衙的大堂,白袍甲士的灵域以狴犴为名,是因为这些火柱的真正作用并非焚烧,而是囚困!
想清楚了这点,卞荆不敢在原地停留,他驱动全身的灵力试图从火柱的缝隙中逃脱,却屡次被光圈挡住去路。
“嘭!嘭!嘭!”
越来越多的火柱在周围显现,留给卞荆的时间越来越少。
眼见对方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白袍甲士发出一声冷笑:“哼,想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话音落下,十数根火柱居然齐齐发出轰鸣,开始朝着卞荆围拢过来,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急剧压缩,火柱之间的缝隙也越来越小,几乎连成了一个封闭的圈。
滚滚热浪从四面八方灼烧而来,将卞荆的脸庞映得通红。
怎么办?强行从火柱中间穿过去?卞荆努力平复心绪,强自镇定。不行,这不是一般的火焰,自己的灵力怕是无法抵御。
驱动灵种之力?这倒是可行,但那样一来就无法护住背上的阿焰,他一定会被火柱重伤。再者,仅剩的灵种之力算是自己手中最后的底牌,要是用它突破灵域,之后要怎么对抗那个白袍甲士?
火柱越靠越近,卞荆心里倒是不慌。他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还有心思看刀刃有没有缺口的人,极少会出现方寸大乱的情况。
但危局中的镇定并不意味着解困的对策,就像不怕死并不代表不会死,它只能让一个人清醒地去死。
卞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忽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拍,准确的说,是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