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苦笑:小将军好像有点没理解他的意思。
荀安前脚一走,沈淮便掀开被褥走下床榻:“吴博。”
一直藏在暗中的吴博开口:“大人有什么吩咐?”
“动身吧。”沈淮打开荀安的衣柜,里面的衣裳颜色都格外敞亮,沈淮挑了件竹叶青的,穿戴好,道,“二皇子现下估计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为了不牵连荀家,我们先走。”
吴博道:“是。马车早已在小门外备下。”
沈淮道:“不坐马车了。马车目标太明显。”
吴博皱眉:“大人的意思是?”
沈淮勾唇:“骑马。荀府里养了不少宝驹,牵两匹来。唔……要那匹红的。”
不一会儿,吴博牵了两匹与沈淮汇合。沈淮上前摸了摸红马,这马骨架大,身材匀称,被荀安养得极好,哪怕夜色下也能看到油光水滑的毛发。
吴博见这马眼熟道:“大人,这貌似是小将军最爱的那匹红缨。你就这么骑走了他非得气死不可。”
沈淮掂量着马绳,他已经好久没骑马了,久违的感觉令他浑身上下都兴奋起来。他说:“我知道。骑两天再还他。”
吴博罕见一笑:“大人打算怎么还?”
不说别的,此去一别,能不能再见还是一回事呢。
沈淮道:“那就要看天意了。想必日后我就算不主动去找他,他也会想尽办法杀过来找我讨要的。”
吴博心想:这倒是种罕见的联络方式。
月色之下,两人于重山叠嶂中飞驰。这时,吴博问道:“这个时辰,城门估计已经上锁了,大人准备动身去哪里?”
沈淮快马扬鞭:“谁说我要进城了?”
吴博道:“再往前走,怕是朔王的行营。”
他恍然大悟:“大人这是要去找朔王?”
——
席间,荀英转动酒杯,转而敬向二皇子:“二皇子不辞辛苦来我府上,我却没请二皇子喝杯喜酒,真是罪过。”
二皇子敬了敬,道:“婚宴何故推迟?”
荀英看向自己妻子,道:“中途出了一点事,只能另找吉日再宴请宾客。”
二皇子的眼眸在二人当中流转:“将军与令妻还真是伉俪情深。让我好生羡慕。”
泠慧的脸红了。
荀英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道:“若二皇子不嫌弃,今夜可留宿在我府上,我让荀安陪二皇子投壶。”
闻言薄鹤摆摆手:“荀安的投壶技术我是知道的,别说我了,就问这世间有谁能投过他的?我何必上赶着来输呢。”
荀英笑了。
说话间,有人匆匆进来,在薄鹤身边耳语了几句,薄鹤闻言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
荀英看在眼里,问道:“敢问何事?”
“无妨,”薄鹤摆摆手,夹了块肉放嘴里,“都说绥北的羊肉鲜嫩,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我怕是以后天天想着这一口,都不想回宫了。”
荀英道:“羊肉不算稀奇。二皇子要是喜欢,我现在命人宰二十头,快马送到宫里。”
薄鹤放下筷子,用布擦了擦嘴:“这羊肉,还是在绥北吃着香。”
他意有所指,荀英心下了然。
荀英道:“二皇子此次前来,可是为太后寿辰?”
薄鹤抬眼:“非也。一来是为了喝你的喜酒,二来是为了我最近听到的风声。”
“什么风声。”
薄鹤道:“说沈氏余孽未除。”
“哦?”荀英挑眉,“沈氏是我兄弟从死人坑里亲手将他挖出来的,又亲自交给了太子卫队,怎么叫未除呢?”
薄鹤闻言笑了笑:“将军莫怪,荀安这事办得没问题。只是你不知道,一夜之间,顺都内外处处有沈淮,光豫州一个地方,就有十几个人说打探到了沈淮的消息。你说,他这是成精了不成?”
荀英不动声色:“放消息的人,其心可诛。”
“是啊。”薄鹤道,“沈氏若龟缩一隅,倒也不大要紧。可他动静如此之大,那就不得不防了。怕就怕有人借他的东风,干自己的事。”
月色下,荀安追了出去,只看到那位婢女装束的人从廊前一闪而过,便再也没有了人影。
但他知道,婢女消失的方向,正是他哥和二皇子的宴席,谁的人,一目了然。
回去的路上,荀安叫来侍卫道:“喊几个人到我院子附近守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向我禀报。”
“是。”
荀安这才往回走,岂料还未进屋,方才的侍卫便匆匆来报:“小将军,不好了!你……”
“我怎么了。”荀安皱眉。
侍卫面露难色道:“你、你的马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