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说明,此处有一头隐形的凶兽,它的爪和牙能轻松撕碎人,但人却看不见它在哪。
姜眠昙师徒藏在暗处,很快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是李仲平。
李仲平身后跟着许多万兽宗的修士,此时深夜,露重天寒,他爬了半夜的山头,两条腿都在打颤。
“那畜生逃了两天,也该累了,收网,别让它逃出山涧。”李仲平咬牙切齿。
另一个男子说:“我可是把所有山魈都拿出来了,待会还不知道要死多少。”
李仲平怒斥,“反正都是些合不了魂的废物,死了也不可惜,少磨磨唧唧,让山魈去找。”
那男子笑,“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只要能进灵州的藏经阁,死几只小猴儿算得了什么。”
姬九叙敏锐发现,李仲平和众多修士都不曾动用法术。
看来动用法术会让凶兽察觉。
莫非这才是师尊让他炼体的用意吗?
姜眠昙全然不知姬九叙的想法,她只是想,没了阿凤的温养,寒意侵蚀太快,万一一会她冻僵,总要有个人能把她背回去。
笛声响起,山魈们倾巢出动,灵活地在林梢腾挪。
偶尔有一只从姬九叙头上略过,他便看见山魈神志全无的瞳孔深红。
好在姜眠昙的结界极其强大,外界风声鹤唳,结界内部连草叶子都不曾吹动。
师徒二人盘腿运转心法,等真气在体内游走两周天之后,姬九叙睁开眼。
“不错,从筑基到筑基中期,你只花了两日。”姜眠昙很满意。
她坐在树杈上,很愉悦地勾起唇角,狐裘下两条腿轻轻晃动。
姬九叙审视体内的变化,经脉变宽了,吐纳间身体逐渐变得轻盈。
他看着手心薄薄一层真气,眉眼舒展开来,说起来他做过许久的噩梦,自从修炼便再也没有过。
“师尊,我终于......”一抬头,他看见姜眠昙坐在树杈上悠然的样子。
与记忆中的师尊很像,却又很违和。
不对,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无法将面前的姑娘看成以前的师尊。
因为师尊是温和的长者。
而姜眠昙不是。
姬九叙垂头,很轻地笑笑,他起身走到树杈下,略微抬头。
他仰视着姜眠昙,“师尊,您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学会剑诀时,您说过什么?”
狭小的树杈间,姬九叙扯扯姜眠昙的狐裘一角,像是依赖,“师尊?”
姜眠昙认真想了一会,她闭关许久,神魂不稳,丢失记忆也是常有的事。
一时间的确想不起来,但她记得以前经常鼓励姬九叙时,她会摸摸他的头。
于是她运气将掌心烘热,轻轻覆在姬九叙的发顶,“真棒。”
山涧轰隆一声,浪花四溅,隐隐有兽吼声,间或夹杂着山魈的惨叫。
姜眠昙跃下树梢,指尖捏咒,“他们找到火玉狮王了。”
姬九叙默不作声看着姜眠昙的背影,眸色是深沉的墨。
他记得很清楚,早些年他练剑,只为打败四师兄姜山宝,摆脱他的压榨,总喜欢练些偏激的剑招。
那时的师尊会坐在亭子里品茶,等他练完剑,再递过来一册经书,“阿叙,这是额外的课业,做完以后师尊带你吃糖炒栗子。”
姬九叙握了握剑柄,跟上姜眠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