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除了尹顺外其余人等皆未慌乱,攻守之间都异常有序。
反倒是尹顺在城墙之上高举着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指挥搞得队列有些许混乱。
不一会儿,富世县的县令就被“请”上了城楼,尹家家丁挟着县令的妻儿老小在城下,不怕这县令耍什么花招。
这县令本就是个泥捏的性子,这些年来一直都被尹家辖制,这时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一门心思劝慰道:“城外可是蜀中侯示下,某是这富世县的县令,自我任期以来,富世县从无欠缴之钱粮,百姓安居和乐,你为何要行此攻伐之举啊!莫不是要举旗造反不成?”
他此话一出刘辰这边逃出的盐农就不干了,何来的安居和乐,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这县令脸皮也是真够厚的!
刘辰止住想要与之对骂的大牛,不急不缓道:“好你个富世县县令,竟如此颠倒黑白,富世县近十年间人口锐减了一半不止,在野民户十不存一,你好意思说百姓安居和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下领吾皇之命统御川蜀,威慑滇南,你说你处叛乱、民不聊生,我是管得还是管不得!”
那县令似被扯下遮羞布极为难堪,“休得胡言,我处何时有过叛乱,如何又民不聊生了,你污我清誉,我要写奏折到皇上那告你个污蔑胡乱兴兵之罪!”
“好啊,你要告尽管去告,好叫你知道,我并不是胡乱兴兵。”
刘辰拿出墨迹未干的状纸,肃容道:“本侯是接了你处状纸才来的,你处近百名百姓持血书来告,字字铿锵,句句泣血,无一不在控诉你在这富世县的累累罪行,依据我大熙律令,反超百人联名上书者,必上达天听,本侯三日之前就已经快马呈报至京,在此之前富世县由本侯辖制,不遵此令者抄家灭族只在旦夕,尔等可敢!”
尹忠见县内集合起来的壮丁已有怯战之像,不由气愤不已,大吼道:“壮士们不要听这厮胡言乱语,蜀中侯远在百里之外,又岂会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怕不是哪个江洋匪盗想要骗开城门大开杀戒啊,想想妻儿老小,莫要剩此等奸人诓骗!”
刘辰听及此只是冷笑,“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们可见过如此军容整肃的匪盗不成,你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无名鼠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休在此妖言惑众!”
“父老乡亲们听我一言,十数日前逃至我处的盐奴们已道出你们的苦楚,本侯就是来此为你们申张正义的,但凡此时停止反抗者皆既往不咎,若冥顽不灵附庸叛逆,同叛逆论处。”
刘辰不欲再与其多费口舌,说罢,手一挥,蜀军中又响起了进攻的号角,早就准备好的投石车、冲车、云梯皆向前猛冲,声势震天。
一时间富世县外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刘辰的一番话虽劝退了部分城内民壮,可尹家先后投入的家丁亦不占少数,皆对尹家忠心耿耿,亦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刘辰看着城楼上不断掉下的滚石巨木、热油火炭,看着自己所熟悉的兵士一个个受伤倒下,不过一个时辰,城楼之下已经是断臂齐飞、鲜血侵染,尸叠丛山了,可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是要死人的,而他能做的只能让人少死些罢了。
刘辰并不想给对方喘息之机,一轮轮车轮战直接压上,见对方已有疲态,朴雄的右翼也开始渐渐上探。
一个个大石投掷上去,城楼西北角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底下的弓弩手立刻改变方位,朝此处仰射,穿着黑衣服尹家家丁肉眼可见的一片片倒了下去。
朴雄乘此间隙直接上了城楼,先后干掉了西面几个守卫,接应了不少人上了城楼。
接下来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朴雄勇猛非常,仅凭他一人就硬生生开出出了一条血路来,紧接着,正面的登城梯也陆续攻上了敢死之士。
尹顺早在投石车开始向城楼上扔石头的时候就逃下了城楼,一个劲的逼问尹忠出逃之路到底在何处。
尹忠虽有些恨铁不成钢,倒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主子的儿子被人生擒活捉,终是叹了一口气,随便指了几个心腹带其出城。
而尹忠深觉自己有负主家所托,再也无颜面老主人了,有了与此城同归于尽的念头。心中暗恨道:“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蜀中侯休想占到一点儿便宜”,说着便领着所剩不多的心腹去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