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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来到四月底,常溪亭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套厨具,每天开工前收工后都会在房间里做饭,做好了就让卜喜送到殷钟玉的房间。
不得不说,常溪亭做饭的确很好吃,得益于他的投喂,殷钟玉最近胖了一些。那条戏服白裙子,上个月穿还宽两指呢,这个月就正好了。
考虑到戏里路白的人物形象,在卜喜又一次送来晚饭后,殷钟玉婉拒了。
卜喜前脚刚走,不到两分钟,常溪亭就站在了殷钟玉房间门口。
“殷老师,今天怎么不吃饭?是身体不舒服吗?”他上半身微微前倾,紧张得像是考场外看到孩子出来,殷切询问的家长。
殷钟玉哭笑不得,“没有,身材管理一下,上镜不符合人物形象就不好了。”
常溪亭“啧”了一声,“那我给你做减脂餐吧?这个我也会的。”
“常老师,这么想照顾我吗?”
“啊... ...”觉察到自己的唐突,常溪亭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就是担心殷老师生病。”
“放心吧,不会的,等拍完了再吃常老师的饭。”
有了这句承诺,常溪亭面色缓和不少,和殷钟玉道别回了房间。
房间内,卜喜坐在小桌板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摩拳擦掌,“哥,我能吃了吗?”
常溪亭:“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应该身材管理了,不许吃!”
“啊?”卜喜眨着大眼睛,“哥,你这是报复社会,是不对的。”
常溪亭不愿再听卜喜说话,殷钟玉不吃饭他也不想吃了。他一直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喜欢这种情感会越来越淡,事实证明他又打脸了。
不会的,他只会愈来愈喜欢殷钟玉。
看着她拍戏,看着她为了角色做出诸多努力,桩桩件件都让他更加喜欢殷钟玉。
他甚至想不到,殷钟玉会有什么事是他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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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白脱下难看的布衫,换回了自己的白裙子。那条裙子在她被拐卖到这座山里的第一天,因为周淮的拖行而被磨破了大半,但路白自己把它补好了。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路白已经可以确定,想要在周家人清醒的情况下,逃离这座山的难度在100。在全村清醒的情况下,带着纪月一起逃离难度就被提高到了1000。
而且这是一个必须自私的决定,她不能冒险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更多人,因为她不确定那些女人是否和周母一样,已经被这座村子同化。
她只能带纪月一个人走,等她们逃出去了,她可以去报警,把这里的一切交给警察来解决。
确保计划顺利进行的第一步,就是分裂周家兄弟。周淮虽然和周勇王之间不对付,但周勇王对她的关注,以及他和村户里其他男性紧密联系,都足以让路白的计划在最关键的阶段功亏一篑。
所以,她希望,周淮杀了周勇王,永绝后患。
并且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村里的第二次祭祀,和上次不同,这次祭祀大家都要在广场上静坐,直到次日太阳升起才能回到家中。
和这样复杂的心境转变形成对比的是,路白的外表看起来更加纯良,她像是完全接受了现实,会对着周淮露出温和的笑,会主动关心周淮每天都做了什么。
路白的把握在于,她发现周淮对于家庭关系的渴望。即便被亲生母亲和弟弟这样对待,周淮仍然因为这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家,而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赚到的微薄薪水全部上交,任由弟弟拿着这些钱去赌博。
亲密关系总会令人沉醉,包裹着甜蜜外衣的笑容融化了周淮,让他逐渐放下戒备,和路白如同真正的夫妻一样相处。
在周淮看不到的地方,路白也会对周勇王露出微笑,表露善意。
在周勇王不知道的时候,路白会有意无意提起自己对周勇王的害怕。
没几天周勇王再次对路白出手了,这次周淮没能及时回来,但路白毫不留情用石头砸伤了周勇王的头,没能让他得逞,身上却被迫留下了几道印子。
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昏迷的周勇王拖进房间,摆在床上做出他在睡觉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路白知道,是时候了。
她看向窗外,天阴沉得像要掉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比起“忠贞”这种枷锁,路白更想要的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
盛夏的雨夜,路白洗了澡回到房间,周淮正坐在蜡烛边看着一本盗版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