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明驰绪,昨夜不少大臣出宫都看见明驰绪躺在殿外青石白路上,旁人劝阻也不搭理,只当是明驰绪喝多了酒众人也笑靥而去。小吏来报时明彼文还不信,直到自己亲眼看见躺在路上的儿子这才被吓了一跳,忙招呼侍从送人回去。回去的路上明驰绪哭得撕心裂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给明彼文讲了一遍,后者听完惊出一身冷汗,但看儿子脸庞挂彩的也不忍心说重,只是略微询问后就让明驰绪赶紧休息。
所以现在他也在给聿景珩说话,防止聿景珩趁着这两日禁足秦府的时候“闲着没事”给明家找麻烦。
毕竟有冠庆侯家小侯爷的前车之鉴,当年小侯爷一句玩笑话让聿景珩记了一年,终是找了个机会把冠庆侯一家“请”出了皇都。
“好了!吵什么!”皇上更加烦躁,他本来属意聿景珩的。
昨晚之事本来不算大事,皇家儿女自小便被要求身试百毒以防日后别有用心之人的谋害,一般的毒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七步毙命,但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亓萱也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所以她能说出毒药的准确名称。
他也能理解自己儿子封锁消息的心思,只是今日之事不该发生,尤其不该让太后知道最后禁足府宅。
还是太大意了。皇上暗叹一声。
聿裘侯看出皇帝的心结,主动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策。”
“你说。”
“是。儿臣认为,七弟和明大人所说都有道理,此事关乎宫中贵人切不可用小官探案,这样一来堵不住悠悠众口,二来也不能让人心安;而南北工程历来都是由经验丰富的高官出任,只是今年特殊这些大臣被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州牧查访民情,故人手紧张了些。”
聿裘侯抬眸看了眼皇上,后者随他所述微微点头。
“所以,父皇不妨先抽调九寺官员审理此案,再下旨部分州牧官员北上或是南下优先解决工程大事,等天气转春在来查访。这样既有了破案之人也能稳住工程进度,还不耽搁民情回访,一举三得。”
皇帝沉思,堂下大臣也议论纷纷,但多为赞赏之音。
九寺查案,只能任落大理寺,而大理寺卿肖默又是聿裘侯的姨父。
“嗯……”皇上往下瞟了眼左相,后者心领神会:“皇上,齐王殿下说的在理,只是九寺行事独立不似六部需要御史台督令,臣以为此事还是设立一个九寺督查更为稳妥。”
“荀爱卿说得在理,你以为任举何人?”
“这……”荀堂故作沉思,“臣以为余妻成余大人合适。”
“哦?”皇上装作疑惑,只听荀堂又道:“余大人本是检法官入仕,平日言行直来直去惯了,那日情急之下对皇上出言不逊也是急心为朝,如此人才当得此任。”
“照你这么说,余妻成可是又要调回御史台?”
“可以先设一督令官由余大人担任,后面再从翰林院选拔人才。”
“嗯,如此甚好。”皇上这才满意,转头对聿裘侯说道:“裘侯,此事全权交给你来办,切莫出任何乱子,亓家姑娘不能再受任何委屈。”
“是父皇!儿臣遵旨!”
明彼文也跟着松了口气。皇上说不让亓萱受委屈,应该就是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吧,那聿景珩也没道理趁机发难了。
毕朝后大臣三两成行,皆上前来恭贺聿裘侯揽了个好差。严甫自是跟上,他是言官本不掺涉党派斗争,按道理历来皇帝都应该痛恨皇子朝臣间拉帮结派,但是如今的皇上倒像是乐见此番。
“齐王殿下恭喜啊!”严甫抱拳作揖。
“严大人请起,日后还得多多劳烦于您。”
“不敢不敢,殿下做事知分寸不逾矩,哪还有老臣什么事呢?哈哈哈!”
“严大人过谦了。”聿裘侯看见远处荀堂也过来了,笑道:“左相大人有礼。”
荀堂也寒暄两句:“齐王高见着实令微臣佩服啊!”
“哪里,裘侯还得靠荀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哎哎哎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微臣耕耘半辈子才悟出的道理齐王如此年纪就通透玲珑,将来大有作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过了宫门。
“老荀,你干嘛同意齐王的计策,这可对殿下不利啊。”严甫看着聿裘侯远去的身影说道。
“你难道就看不透吗?殿下这是在给奕儿回来铺路啊,唉,齐王此招想先发制人,却不想殿下更是棋快一步。”
想起荀奕,荀堂的表情温和不少,但眉间愁云依然久积不散。
这下换严甫哑口了,斟酌片刻还是说道:“我听说皇上发出密函要召回孙将军。”
“密函?我没听闻,可是——”
严甫做了个噤声手势,就看白喆远走了过来:“荀大人、严大人。”白喆远朝二人行礼,二人同样以礼还之。
“白大人可有何事?”严甫道。
“是,二位请看这个。”
荀堂、严甫相望一眼接过白喆远的信函,只见信上赫然写道:
“孙郭将军失踪一月有余,其儿孙烨怀疑此事是戎人所为欲讨说法,特此集结三千兵马不日而战!”
“这这——”荀堂看完后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后才注意到了此信用纸和落章的独特,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白大人您这是劫了边关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