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景珩听到太后声音,落针的手抖了一下,角落旁的医女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接过银针重新探起穴位。
聿景珩整整衣服出了层层帷幔躬身向太后行礼,太后抬手就往他的臂膀上“邦邦”两拳。这点力道对于聿景珩来说自是如蚊饮血,但他还是跪在了地上。
华阳殿殿内暖如初夏,木质地面虽硬但不凉。
太后坐近床榻心疼的望着亓萱,后者似乎还在梦中呓语。她坐了好半晌,聿景珩也跪了好半晌,三公主赶来时给他和柳慧求了情,太后罚了柳慧三个月俸禄遂没再追究,只是终不让聿景珩起来。
“皇奶奶,五弟最是识大体、懂礼数的,他此番该是急了脑了才做出如此举动,不如先让他起来过后再罚他?”
“哼!该他跪着!”
聿麟刚知道聿景珩给亓萱施针时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太后气聿景珩冒犯了亓萱,自己虽是心疼聿景珩但也不想亓萱受委屈,看太后气在头上的模样,恐怕聿景珩还要跪上许久。
“唔……”
亓萱恍惚间听见动静睁眼,眼前模糊一片,只有床畔几个模糊身影。
“阿萱?阿萱醒了醒了!”太后赶忙招来门外候着的两个太医,这两位太医平日只为太后看诊其余一概不见。
“……太后……”
亓萱头晕目眩,想不清太后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聿景珩没封锁消息?
“快让哀家看看!哎呦……”看着亓萱这模样太后更是心气不顺,聿麟赶忙替她顺了顺气:“皇奶奶您也操劳一早上了,身体要紧!现在阿萱也醒了,不如您先去歇着这里有麟儿呢。”见太后还在犹豫,聿麟赶紧又说:“皇奶奶您就回去吧!眼下阿萱已经病了,您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这……好吧,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皇奶奶。”
“麟儿知道。”
太后叮嘱了几句就出了帷幔,见聿景珩还跪在堂内,刚压下去的气又上来了:“好了,哀家这是要走了,你还要跪在这多久?还没看够吗!”
聿景珩额头点地:“珩儿知错,请太后责罚!”
“哼!回你的秦王府,没哀家的旨意不准出来!”
“是。”
太后走后,聿景珩跟着起身。长时间的跪立仿佛对他没有影响,只见他稳步走向帷幔,隔着月纱朝里问到:“三姐,亓姑娘可还好?”
聿麟对聿景珩真是又生气又佩服,都什么时候了还敢上来询问亓萱的情况,不怕太后着个人回来看吗?
“你且回府,这里有三姐在。”
“三姐,吾是问亓姑娘。”
“……”聿麟有一瞬间无语凝焉,“阿萱刚醒,暂时看不出什么,太医把脉说并无大碍。”
“嗯,还请三姐有事通知五弟,五弟告退。”
聿麟看着聿景珩离去的身影,而亓萱这边又是昏睡过去。
“殿下,太后娘娘把您禁足在府里,那明日的大朝……”
“自是去不了。”
“那皇上那边……”
“照实说。”
“殿下这要是照实说——”
“岩雉。”
“是!”
岩雉嘴上答着“是”,心里嘀咕着这怎么可能真照实说,顶多今天的事情照实说,那昨晚呢?连太后和三公主都知道了,皇上能不知道吗?但是倘若照实说,这一来二去的都落得个管事不周的罪名,那不直接驳了皇上在宴席上说的让殿下监国的话嘛。
聿景珩似是看穿了岩雉所想:“全都照实说。还有两日荀奕就回来了,再不久北防的镇国大将军也要回都,且让聿裘侯得意几天。”
第二日早朝,皇帝果然大发雷霆。
“朕教出来的好皇儿啊!才一个晚上,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事情!”
“皇上息怒!”
聿景珩人虽不在朝堂,但朝堂中依然有他的势力,就像现在,有大臣审时度势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奏:“皇上,现下各宫人心惶惶,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该查清金銮殿茶具里的马钱翁到底是谁所为,也好让各宫娘娘安心呐!”
聿穆听闻顽劣一笑:“父皇,儿臣以为下毒之人固然可恶,但明年北方铁脉勘测也迫在眉睫,还有南方水利工程也已在绘漕运,此二项哪个不是关乎大兴百姓之要?现在正是朝堂用人之际,昨晚一事虽惊险但到底人是没事,儿臣以为此事还可推后处理。”
“推后?!”明彼文当即不乐意,“七皇子是说百姓的命是命,亓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些年亓姑娘一人支撑亓府本就受尽委屈,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性命攸关的大事也是能让则让的吗?”
“明大人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又不是不让查,只是不该这时候查。”聿穆眼里满是藐视,他本就不喜别人反驳于他,更是讨厌欢这些说句话都推一阻二的大臣。
明彼文气急:“七皇子当知案子发生的后三天是探案的最佳时辰,三天一过既存的证据会消失部分,这对破案是大大不利的!”
“是是,是我愚钝,明大人有个在刑部当差的儿子就是好啊,探案细节都清清楚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