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尘眯着眼睛打量,脑袋歪了歪把人看正。
“云……仝……伯?”他醉了,连舌头都难捋直,说话囫囵不清,说清的时候,他就呜呜地哭,干打雷不下雨,小脸皱成一团——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狐狸精被浑身萦绕煞气的魔神盯视,一动不敢动,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吓得直打颤。
“奴家没有,不是奴家欺负了小公子。奴家只是劝了小公子几杯酒,然后……”他就这样了。
“若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吸他的精元?”云仝伯冷肃一张脸,凶的可怕。
狐狸精不敢动。
那不是明摆着是吗?羊毛出在羊身上,小公子点的酒可都不便宜。
他内心腹诽,面上是不敢这么说的。
“奴家没有。只是……只是……”
狐狸精对着那张煞神一样的脸,舌头像被拔了似的,往日里车轱辘的妙语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觉得你好似更像狐狸精。”醉鬼忽然诈尸,对着煞神好一顿调戏。
春风化雨似的,云仝伯不怒反笑了。
狐狸精没见过这种世面。
狐狸精惊呆。
云仝伯揉了揉醉鬼的脑袋。
抬眸见某只真狐狸精盯着他们这里看,他冷冷瞧了回去,顺手就给温卿尘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确保他再也看不见青年的醉态。
——醉态下的卿尘,他只想留给自己一个人看。
狐狸精这回看懂了颜色,二话不说跳窗而走。
云仝伯垂眸,周身寒意瞬间消散。
某只醉鬼不舍得眼前的一桌好酒,不愿跟着云仝伯离开,痴痴缠缠地叫他喝酒。
这回总该轮到他灌别人了!
温卿尘学着别人给他劝酒的模样,一杯随一口。
但对面的人也不知是不是酒坛子出身,怎么喝都不醉,反倒是他——脑袋更晕了。
“你是不是作弊。”醉鬼不干了,摔下酒杯就来查证。
他站不稳,身体几乎是贴在云仝伯身上,一顿摸索,从领子摸到腹部,又顺着腹外斜肌往上摸到袖子。
什么都没有,衣服也是干的。
他又把云仝伯十根手指一根根地摸一遍,没有储物戒。
他真的没有作弊!怎么他就醉了呢?
“一定是我之前喝太多了。”醉鬼不愿承认自己酒量差,倒怨起酒来,“剩下的都是清酒,不醉人。”
“是,酒不醉人了。”云仝伯也不道破顺着他,一双赤金的眸子全黏在了温卿尘身上,“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好。”温卿尘又摇头,又摆手,生怕云仝伯看不懂,“我走不动了,腿!”他指了指,“被这家店扣押下来了,是别人的了。”
说着,他抬头,眼睛里满是委屈可怜,“要抱。”
酒鬼知道不好意思,悄悄把“我”字去掉。
云仝伯应好,只在心里惋惜——卿尘若是一直这样多好。
他转身蹲下,做好被青年扑倒的准备。谁知身后竟是没了动静。
云仝伯回头看。
哪里还有耍脾气摆赖的醉鬼,分明就是一个已经睡熟了的人儿。
云仝伯无奈,只好将人拦腰抱起。
青年小小一只,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仿佛只剩骨头,叫人心疼。
云仝伯就是知道:自从被云瑶道破真相后,温卿尘只是看着干劲满满地打听消息,甚至连觉也不睡就开始修炼,但这都是青年装出来的。
今夜的买醉就是证据。
云仝伯想着,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他几下展开飞舟,一跃而上。
船头刺破风障,结界将寒风阻隔在外,流入船体内部的只剩柔和的凉风,吹得人很舒服。
温卿尘闹着不想走,云仝伯便抱着他在甲板上站着。
风丝丝缕缕地沁入,从发根到发尾都被它眷顾到。
温卿尘身上的酒气不知不觉地散去了不少。
他眯了眯眼睛,脑袋的昏沉感在逐渐消退,层层叠叠的画面逐步归一,他渐渐看清了天上的繁星,也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
是云仝伯。
温卿尘睁着还有些迷瞪的眼睛,盯着男人侧脸,大脑逐步回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画面。
首先,他是去借酒消愁了没错。只是没想到,自己一个拥有金丹后期的修士,酒量竟然差得一塌糊涂。
他跟那个貌美的小公子推杯换盏了好久,到了戌时还有一半没喝。
然后就是云仝伯找来了,他赶走了那个一直陪他喝酒的小公子,他俩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喝上了。
再然后,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地就开始摸人家身体和手,又是要抱,又要耍赖不进船舱……
温卿尘不禁细想:他这算不算已经完成了前两步的验证?
那下一步不就是……
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