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塞庄园吃完最后一顿晚餐后,几人都准备离开了,景昳和靳一泓道了别,上了景家司机的车。
隔着玻璃车窗和浓郁夜色,他远远看见方嵘搂着那个男孩上了一辆敞篷车,穆承泽也离开了。靳一泓站在庄园门口,遥遥地向他看来,两人对视了几秒后,景昳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们回到景家老宅的时候,傅砚词还没回来。景昳趴在书桌上写了会试卷,越写越困意上涌,努力扑闪着睫毛不让眼睛合上。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门突然被打开,傅砚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身深灰色大衣,戴着黑色格纹围巾,身上还带着外面冰凉的风雪气息,扑面而来,让景昳清醒了三分。
“你回来了。”景昳趴在手臂里抬眼看他。
傅砚词垂眸看着,觉得他就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猫,忍不住伸手摸了把景昳的头发:“嗯。怎么还没睡?”
“再不写作业就写不完了。”景昳恹恹道,他发现傅砚词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波动,但周身的气息带了点淡淡的愉悦。
看来事情解决得还不错。
景昳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换了身纯白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都分外柔软。傅砚词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半揽着他的腰,语气低缓:“没关系,我都写完了,可以给你。”
听出他的潜台词是“你照着我写完的抄就行”,景昳诧异地睁圆了眼,没想到向来冷酷无情的班长也会有包庇别人的一天。
但随即他就想起了容鹂歌和他说的话,又感受到了腰上那条手臂强烈的存在感,整个人都微微一僵:“……”
“怎么了?”傅砚词疑惑道,“这些试卷太简单,都没什么价值,不写也没有关系。”
“嗯嗯。”景昳敷衍地应和,往旁边坐了坐,试图将自己从手臂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傅砚词,我让人收拾了旁边的客房,你今晚睡那里吧。”
这下换成傅砚词僵住了。他对上景昳的眼睛,察觉到对方眼神里的躲闪:“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景昳强装淡定,“一直让你睡我房间不太好,你看容鹂歌和孟斯辰都是一人一间房……肯定是一个人住更舒服。”
“可是……”傅砚词明显没被说服,他皱起眉,吐出两个字就没了下文。景昳也没问他可是什么,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试卷一言不发。
僵持许久后,傅砚词还是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他的房间。他的背影看起来闷闷的,完全没了进门时的愉悦感。
景昳一时心软,差点要出声叫住他,但还是努力忍住了。
把傅砚词赶出去的结果就是他自己也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下都洇着淡淡的乌青。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容鹂歌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惊讶道,“这么大两个黑眼圈。”
“哪有这么夸张。”景昳有气无力道,“我熬夜写作业了。”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看见傅砚词从楼梯上走下来,眼神落在他身上,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莫名冻得他一激灵。
“你还需要熬夜写?”容鹂歌还在絮叨,“找你的学神老公把作业给你抄一下不就行了?”
“闭嘴!”景昳生无可恋地瞪了她一眼。
容鹂歌这才看见从她背后走出来的傅砚词,有点尴尬地抿紧唇不说话了。
傅砚词明显听见了那四个字,却没有任何反应,面色如常地在餐桌边坐下。
但在早餐结束后,傅砚词把他写好的一叠试卷放在了景昳的书桌上。
景昳见他似乎没生自己的气,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的寒假本就不长,过完了除夕后的这几日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几人坐飞机回了锦州,景昳回家收拾行李,傅砚词则是直接回了学校。
回到阔别多日的学校,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喜悦的表情。大多数人都埋着头赶作业,其余人看着这学期繁重的学习任务,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不过,有件事倒是令高二七班的众人感到新奇,高二时间过半,他们班居然还来了个转校生。
秦轻将人领进班里的时候,景昳整个人都一愣,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熟人。
转校生不是别人,正是宁家小少爷宁澜。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让人讨厌的趾高气昂,眼神在底下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停在景昳的方向,神情变幻莫测。
“我听说这转校生来头很大,好像还和校长有点关系……”
“对对,好像他之前在国外读书,今年回国了所以才中途转学来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