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时宁,金鸥公司最近资金很宽裕,可以借此机会跟老板提涨薪。时宁哀叹着表示开不了口,等忙完这阵,再做打算。公司最近人手紧缺,大部分设计师都被调去参与天寰的项目,自己既然不用准备考研,自然得多分担一点。
“菲菲姐已经着手扩大规模。”时宁抱着靠枕,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光装修和招人就是两个大工程,还有其他业务要谈,Jack每天晚上两三点都还在群里发消息。菲菲姐有次喝多了,怀念起还是工作室那会儿,说当时每天都想着怎么拉到业务活下来,反倒没有现在这么累,什么都要操心。”
周天域刚进入天寰,父亲就将一个业绩最差的子公司完完全全交到他手里。那一年,从财务到人事再到业务,他几乎都亲力亲为梳理了一遍,又用大刀阔斧的姿态收拾了某些心怀鬼胎的老人,才改善了公司人浮于事的懒散状况。之后就一心把业务做起来,等资金宽裕了,就大手笔给员工发福利和奖金,看的集团其他员工羡慕不已。
时宁能跟着金鸥从工作室时代一路走到现在,至少证明路菲菲是个大方的老板,在金钱上没让员工受委屈。周天域想着,思绪被一阵音乐打断,只见时宁握着手机往远处走去。
应该是出结果了。周天域心中有数,打开手机,跟唐立说了感谢。
“你把杜医生吓死了。甥舅两个一整晚没睡好,生怕天寰收回捐款。我反复说你不是这种人,杜医生也说相信你,可他舅舅就是不放心,催着手下人展开自查。”
周天域默默抽了根烟,又亲自跟王校长打过电话,让老人家放心。王校长在电话中拐弯抹角地问处理意见,周天域借口得见到正式的调查结果,强调务必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过了好一会儿,时宁才打完电话回来。谭佳说学校已经炸开锅,有鸣笛的警车停在教学楼下,下来几位帽子叔叔直奔美术系办公室,把正在和教授商讨论文的朱势铐上手铐带走了。
“在警局工作的师兄说,朱势的父母也被传唤做了笔录,他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高呼儿子冤枉。”
对学姐的说法,时宁并不奇怪。昨晚他就猜到可能是朱势捣鬼。方才当着周天域的面,他不好指认,毕竟手上没有证据,万一被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
“你信息真够灵的,不加班了?”时宁开玩笑地说。
“师兄找的我,夺命连环call,不敢不接。”谭佳再次确认学弟身边没人,才开口说朱势在警局怎么都不开口,也拒绝做笔录,反反复复只一句话,就是时宁挡自己的路,连身份证来源也只字不提。
时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自己跟这位同学不熟,总不能借口拒绝一次聚对方从此因爱生恨吧。
“他们想让你也去做个笔录,还有你宿舍那个叫庞侃的。”谭佳不好意思地说,“警局领导知道这件事牵扯到大学,也棘手的很,给师兄很大压力。”
时宁挂了电话,快步走到周天域面前,说要去警局做笔录。周天域没有再问,到车库开了辆半新不旧的奥迪,带着时宁往警局赶。
谭佳贴心地把的网暴和冒用身份证的法律后果都发了过来。单单冒用身份证只是违法行为,一般拘留即可,至于网暴则涉及诽谤,处理结果一般与受害方是否谅解有关。
时宁闭上眼,紧握双手,心乱如麻。事态眼下已不止关乎自己,更把周天域牵扯进来。
“前面拐角的地方有个停车场,我在那边等你。”周天域把车稳稳地停在警局对面的人行道上,“别想太多。”
时宁点点头,临开车门,又猛的回头,拉了拉周天域盖在方向盘上的手。然后就小跑着进了警察局。谭佳的师兄得到消息,早就等在门口,直接把人带进办公室里。
经过一番简短的介绍,时宁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进校起,朱势的父母就开始运作,计划着今后给儿子拿一个保研名额。这几年来,朱势平时校内大小活动都一个不落的参加,寒暑假也花大笔金钱出国游学,就为了丰富简历,在保研评选上脱颖而出。
末了,师兄感叹道,“朱势就在审讯室,见不见全在你。你能过来配合做笔录,我已经很感谢了。”
“毕竟曾经同过窗,就聊聊吧。”时宁笑地单纯无害,“我也有问题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