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涟张了张嘴,想反驳来着,发觉自己无话可说。
“他真的……很喜欢我吗?”
容祭轻叹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共情了落寞。
“我有一个问题。”
刚才涂涟就想问了,但是被湛凡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思绪。
容祭看着他,示意他问。
“后棂山的符咒,只有川无峰的弟子解开不会有多余的动静,但是付菡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是例外?他也是川无峰的弟子?”
容祭笑了一声,并不回答他,“我不是付菡,没必要对你有问必答,等出去了,你自己问他啊。”
涂涟:“……”
两人歇了一会儿,涂涟倒是不怕,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打起了退堂鼓,觉得不划算。
毕竟他知道这整件事,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容祭歇够了,要继续往前走,涂涟一边表面上跟着他,另一边一直在心里想该怎么让他放弃这件事。
走了没几步,容祭停了下来,涂涟跟在他身后,一时之间没看清楚前面是什么挡住了他,却下意识将他往后拉了一下护在身后。
容祭微微蹙眉,盯着他的背影,涂涟没发现。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极其恶心的一幕,一个残破的厉鬼“坐”在一棵槐树下,怀里抱着……大概是他的战利品——一个血红的脑袋。
那只厉鬼正徒手在那颗脑袋里挖东西吃,至于到底吃的是什么,涂涟压根儿不想搞清楚。
涂涟不怕厉鬼什么的,但看着眼前的画面,察觉到自己承受能力还是弱了。
主要是恶心,他对残肢断臂血腥黏糊的东西是生理性的反感。
容祭看到了他下意识移开目光的反应,嗤笑一声:“你怕?”
涂涟没有回答他,转头看过去,他知道容祭不怕,他从小到大看过的血腥暴力场景比这劲爆的多得是。涂涟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这个时候,那只厉鬼好像才发现有人靠近一样,缓缓将脑袋……如果那个摇摇欲坠的东西是他的脑袋的话,转向了他们。
涂涟心里一颤,虽然他现在修为极高,但壳子底下只是个普通人啊,看到这种画面还是极具冲击力的。
容祭离他这么近,当然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波涛汹涌。
“这个看起来……比其他的好沟通一些,我们去问问情况?”
涂涟瞪了他一眼,容祭这个讨厌鬼,这个时候这种提议,当然是故意针对他的。
“不……不用了吧,我们自己找可能更简单一些,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
容祭莞尔一笑,恶作剧三个字简直就差写在他脸上了:“你怕啊?”
涂涟无言以对,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记忆全无,现在除了一身修为,和普通人无异,为什么不能怕?”他越想越气:“请你搞清楚,我是陪你来的,而且现在想想,付菡没有把柄在你手上,我为什么要陪你来?我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容祭的笑容停顿了一下,“对啊,为什么?”
涂涟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他只是说说气话,就算早就知道付菡不可能来后棂山,他也会跟容祭一起来的,因为……他知道司慕在哪里。
他移开目光,心里挣扎了好久,“好吧,我去问问看。”
涂涟挺直腰背,想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一些,殊不知容祭看到的他,只是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可笑。
厉鬼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把怀里的脑袋抱紧了,移动的时候,涂涟刚好看到了正脸,是个男人。
“你在这里多久了?”
厉鬼抬头盯着他看,脑袋晃动了几下,涂涟发现他脖颈间的伤口不像其他伤口一样陈旧,是新伤。
所以他是跟这个脑袋的主人打斗留下的,还是跟其他恶鬼抢食吃留下的呢?直视他真是个巨大的挑战,他嘴边还有白白红红混合在一起的粘稠的东西,涂涟不想知道那些都是什么。
涂涟见他不回答,默了默,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东西,抛向厉鬼头顶。
当即念了个诀,那东西在空中瞬间消散,厉鬼瞪大眼睛,来不及躲,待东西消失,后知后觉发起颤来。
陡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已经没有皮肉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惊喜地发现脖子被接好了。
再看向涂涟时,虽然只有一颗眼珠,也能看出来溢于言表的喜悦。
要想让人帮忙,可以先施舍一点儿力所能及的小恩小惠。
涂涟忍着反胃恶心又朝厉鬼走了一步:“你知道觅魂镜吗?”
厉鬼张了张嘴,涂涟看到里面没有舌头,似乎齐根被人割掉了,好吧,运气还是不太好,遇到一个不会说话的。
容祭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是维神门的牺牲品。”
涂涟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不是你的……”
说了一半,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