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就说了;‘原来是你啊!那日侄女儿出嫁,念着她父母不在京城,家中老母亲便央求我代为送嫁,我便坐在那高堂上,连茶都没有喝一杯,何来受你的跪拜?’”
“‘再说了,若当真是我嫁女儿,我夫人的牌位为何不在堂上摆着,也没有任何到府贺喜的人来我府上吃酒,何来嫁女儿一说?’”
谢荼笑倒在暖榻上,她早该想到,以父亲的脾性,如何能被谢老夫人拿捏?
可谓是处处有伏笔,处处埋心机啊!
“游乾这还不发怒?”谢荼真想亲眼看一看那狼心狗肺之人的下场。
“那游乾当场怒吼说谢家骗婚:‘我只当是一切从简!世人都说谢家女病重,若有人能娶她,谢大人必回倾尽全力辅佐女儿女婿,我当真是娶回了谢家女,可那女子从谢家出嫁,却不是谢大人的女儿!’”
“老爷就说了:‘我谢愉恩嫁女儿,必是十里红妆,如何简得了?游公子切莫再开玩笑了!’”
“老爷振振有词:‘游公子心里头琢磨着什么事,老夫清楚,可老夫也劝游公子一句,切勿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
“游公子脸色煞白,如同行尸走肉般地进了大殿。”
谢荼摇了摇头。
这桩婚事从始至终双方都充满对对方的算计,各种阴差阳错叠加在一起,愣是让他们二人凑成了对鸳鸯。
如今谢芸假借身份骗婚的事情被戳穿了,游乾必然是大怒。
而姜鹤今日也早早将英国公嗣子受皇帝册封的消息透露给了谢芸。
想必今日游家将有一场闹剧要上演。
“姑娘,奴婢明天想去街上转转。”典心将手中果子吃完,拍了拍手提出请求。
“姑娘别准假,她早就念叨着,说要去游家听墙角,姑娘若放她出府区,一准是到游家附近去转悠!”
吟心笑着戳穿典心的意图。
谢荼望着典心一脸的跃跃欲试,弯着唇角翻了一页书,眉眼温和笑道:“去吧,你也一起去看看热闹。”
“往后的日子,可就没有这么舒心了。”
正如姜鹤所言,第二日一早,宫中便来人传旨。
皇后娘娘将于五月初一办一场春日宴,邀请谢英、谢荼兄妹俩参加。
谢英倒是一脸喜色,再次拿了钥匙嚷着要开了自己的库房,要拿银子去街上给谢荼做新衣裳打新首饰。
谢荼却冷静万分,淡定道:“若是你妹妹在春日宴上被贵人看中,指了婚事,哥哥是不是得一并连着嫁妆一起备下?”
“啪嗒——”
谢英手中的钥匙应声落地。
谢荼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个哥哥,在读书上造诣非凡,可在人情世故上却是一窍不通。
这种皇室的宴会,除了交际,便是为了联姻做准备,能有什么好处?
思及此,她若有所思地望着谢英,忍不住琢磨起他的婚事来。
莫不是要抓紧时间,在这次宴会中替他物色一个?
“什么时候开始去任职?”谢荼忍住心中的思绪,询问起谢英的差事。
大梁朝如今除了边境有月氏一族屡屡挑衅,其余也算是风调雨顺。
谢英入翰林院,得五品编修一职,想必不会太忙。
“月底吧。钦天监在挑日子,打算选个吉日。”谢英答道。
入了四月,京城才日日渐暖,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日子。
花园中一幅花团锦簇的美景,更是衬得春景迷人。
谢荼打算给家中这位新晋翰林院编修添置些春装,置办些行头,供他和同僚约着出行。
来年,这些便可以交给未来嫂嫂做了。
她在心中是这般琢磨的,口中便也顺嘴说了出来。
听见她提起“未来嫂嫂”一词,谢英愣了愣神,耳廓慢慢变红,自顾提起旁的借口:
“今日江月楼的云片糕定是出炉了,我去给你买上两盒。”
他转头匆忙,差点儿撞到竹翠的身上,摸了摸后脑勺后,拉着竹翠落荒而逃。
“云片糕要买新鲜的啊!”谢荼在他的身后高声叮嘱了一句。
谢英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脚下跑得更快了。
珠萍和巧萍两人笑弯了腰:“这要是典心姐姐在场看见,定是要笑得趴在床榻上起不来床。”
谢荼垂下眼,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痕,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临近晌午,典心和吟心两人带着重要消息回来了。
“姑娘,姑娘!谢芸姑娘同游家母子俩打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