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看着远处低着头,一直无声掉泪的许笙,又看了一眼直径往前走,浑身染血的霍长弃。
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真是冤家。
没多久,沈文带队赶到,看着眼前狼狈的三人和如杀神附身的霍长弃,一头雾水。
还是玄一上前低声解释了几句,沈文才不敢置信地看着许笙,心里涌起一阵后怕和震惊。
要不是他,自己和所有弟兄们今天真要命丧黄泉了。
沈文走过去拍了拍许笙的肩膀,“多谢。”
许笙还是不说话。
气氛有些奇怪,沈文瞅了玄一一眼,玄一做了个‘吵架’的口型,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多话,只像霍长弃汇报,“剩余的西云骑兵已全数收编,扣押在山脚下,请将军示下。”
“后撤20里,扎营。”
“是。”
霍长弃随意挑了匹马翻身就上,迅速驰马远走,他不想再留下,他怕自己再留下会忍不住对许笙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看着霍长弃走远了,月瑶才尴尬的对许笙道,“他都走远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
许笙擦了把脸,开口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没哭。”
踏云走近他,用马头蹭了蹭许笙的脸颊。
许笙摸-摸它,触-手一片湿润,才发现踏云身上竟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划痕,有些都翻出了皮肉。
一看就是为了更快走了树丛横生之地,被乱长的荆棘划伤的。
是为了来救他……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呜……
许笙又想哭了。
直至回到大营,许笙也没见过霍长弃,听沈文说,霍长弃带了几个人去前方压阵了。
因为霍长弃神勇无比的表现和用兵如神的策划,这支临时搭建的队伍对他的崇敬之情前所未有的高,几乎再也听不到什么异国血统的论调了。
“骑兵营主将是安插在大军中多年的间谍,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沈文道,“如今骑兵营暂时由霍将军直接统帅。”
“剩余的西云骑兵不足三百人,将军下令先收押,暂时不赶尽杀绝,他们似乎也不知道埋了轰天雷的事情。”
当然不知道,月瑶嘴巴里的好舅舅连她都瞒着,更何况这些当工具人用的军汉。
许笙点点头,站在马棚边上,亲自为踏云悉心上药,每一个小划痕都放不过,“那月瑶呢?”
沈文叹口气,“暂时关押起来了,她也没反抗,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只有等将军回来再问问吧,你去看她吗?”
许笙摇摇头,继续给踏云上药,上到踏云不舒服踢后腿的地方还细细给它吹吹。
沈文靠在马棚栏杆上,无奈道,“你自己还有伤,先回营帐歇着吧。”
许笙还是不走,他必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一闲下来,他就控制不住地想霍长弃。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哭。
霍长弃这三个字跟他的开关似的,碰上了就条件反射地想哭。
在此处扎营修整已经第三天了,从扎营那刻起,不知道谁下的命令,许笙单独一个营帐。
他的小包袱也从霍长弃随身的行李中被整理出来,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
霍长弃每天天不亮就带着人出去,在前方探路,夜半才回营。
许笙有想过在营地门口等他,可是每每等到深夜都不见他回来,知道霍长弃不想见他,只有低着头又回来呆坐到天明。
霍长弃不理他,轰天雷事件却传遍了军营,不管是李二牛还是小撇胡子等人,但凡跟他有过交集的,都上前来对他感叹敬佩一番。
只道一个小兵为全军上下立下血汗功劳。
全军上下更是把他当作军汉的榜样。
可是许笙依旧提不起劲来。
沈文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能由着他去。
“天色不好,恐要下雨,你早些回去。”
许笙点点头。
沈文走了没多久,天边果然积云密布,翻滚着似乎要从天边落下似的。
不一会儿还传来阵阵雷声,许笙收了药桶和刷子,把踏云牵到马棚里安顿好。
踏云打了个响鼻以示感谢,许笙这才扯起今天第一个算是微笑的弧度,摸了摸踏云的头,单手提着桶打算回营。
走过营地门口时,许笙又下意识停下脚步,明知道霍长弃不会出现,还是忍不住地朝营外望去。
正巧营外打马归来一支急匆匆地队伍,正簇拥着谁往营里冲去。
许笙觉得有些奇怪,顺手抓住跟在后面跑的一个小兵,问道,“怎么了?”
小兵一脸着急,“不好了,将军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