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心里一慌,抓住那小兵的手,急匆匆问,“哪个将军?”
“还有哪个将军。”小兵一脸‘这什么傻子’的表情,感叹道,“霍将军啊!照我说,就霍将军那作息,身上还有伤,白天骑着马在外探路,晚上回来还要挑灯看文书,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诶!你跑什么……”
小兵话还没说完,许笙已经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等到了霍长弃的营帐,正巧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沈文,许笙赶忙迎了上去,着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样了?”
沈文叹了口气,“伤口发炎了,他一直说没什么大碍,结果身上全是伤口,肉都翻起来了,军医说有些凶险。”
许笙一听眼泪都快吓出来了,一股脑地就往营帐里冲,却被沈文拦住。
沈文一脸为难,犹豫道,“他……刚才醒过来说……”
许笙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心里有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问,“说什么?”
“呃……”沈文眉头微皱,“你现在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等他醒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在眼眶打转许久的泪水总算是掉了下来,“他不肯见我是不是?”
沈文沉默了。
许笙什么都明白了,霍长弃怕是真的打算和他分道扬镳了。
许笙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视线模糊得让他快看不清来时的路了,只觉得周围都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剩下他一个人。
霍长弃真的不要他了,之前那个会宠着他,惯着他,不管怎么样都不忍心责怪他的霍长弃真的被他收回去了。
再也不存在了。
不行……凭什么……
许笙咬了咬牙,抹了一把眼泪,猛冲回去,把门口正交代接下里安排的沈文吓了一跳,“怎么了。”
许笙才不管他,挥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他说不见就不见?本少爷不允许!”
说完便不顾旁人阻拦,直接往里走。
沈文被许笙的操作搞得愣了神,最后摇头笑了笑,叹道,“当真恶人自有恶人磨。”
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中药气味,交错在一起,让人心里又闷又难受。
许笙一进来就觉得心有千万斤重,不断地往下沉,转过屏风,霍长弃就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俊美的脸苍白无比,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许笙又忍不住眼眶发酸了。
真讨厌……明明不爱哭的,为什么遇上霍长弃,他的眼泪就好像有一个开关似的,总是忍不住掉下来。
军医还在来回忙碌着清洗纱布和准备绷带,看有人进来了,许笙又穿着小兵的衣服,只以为是进来伺-候的小兵,连忙唤着,“快来,帮忙把药膏敷在将军身上。”
许笙吸了吸鼻子,连忙打强精神上前帮忙。
军医手里拿着药膏道,“把将军上半身抱起来。”
许笙连忙坐在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霍长弃的肩膀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也许是动作太大惊醒了霍长弃,也许是感受到许笙的气味,霍长弃皱着眉微微挣-扎起来,干裂苍白的薄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许笙侧耳凑近了才听见他在说,“笙……走……”
许笙心里一痛,凑在他耳边,像只恶狠狠的小狗,“偏不走!就要在这里!”
霍长弃眉头皱得更深,还想说什么,却被抱着他的人捂住了唇,然后那人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还在他耳边一直心疼地轻轻说着,“不疼了不疼了……”
好温暖……好像那个人……
横冲直撞的小火球,让他拒绝不了,又让他始终无法牢牢抱住。
直到他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自己都觉得陌生,情绪完全被另一个人完全支配。
疯狂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想把他锁起来。
永远地禁锢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身在地狱,也要毫不留情地将他拉下来。
他到底该怎么办……
军医将霍长弃的内衫掀开,许笙才知道他居然受伤这么严重。
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肉,横竖都是深深的伤口,因为没有好好修养的关系,皮肉都粘在被血水浸-湿的绷带上。
被军医剪下来时,原本就红肿翻卷的皮肉又争先恐后地冒出新的血液,看得许笙心脏狠狠发痛。
“怎么会……”
军医忙着换药,没听出许笙声线上的不自然,还以为许笙再跟他唠嗑,“哎,将军还是太拼命了,当日在战场上就拼了命的拼杀,救了好些人。”
“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了,竟是地动山摇起来,将军又一个人骑着马赶去救援,我听说他在一处山洞杀了十好几个西云精锐,那些人打算投什么轰天雷呢!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又没日没夜地骑马外出探路,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唉,造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