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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
院落还透着喜庆,众人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纵使南黛南菱安抚了许久,也不见郁色散去,尤其是庄颖儿。
“阿少明明再三嘱咐过了,我却能睡得那样沉,实在是愧对……”
“二少夫人勿再自责,连余武余明这样的身手,都扛不住那迷烟,何况女子焉?”
“是啊二少夫人,是我等护院不利,自应由我向五爷请罪才是!”
院内叹声一片。
蒋氏与施喜娘商定好宴席流程,知晓前因后果,也带着人赶赴庄家。
一进门,便见到众人沮丧的神情,彷佛沉浸在各自思绪里。
她定了步,深深吸了口气,才浩然出声。
“常言道好事多磨,历经的磨难多了,新婚夫妇才能更加甜蜜如糖,他们定然也是如此,算是添福了!”
一语道破沉思,众人纷纷起身。
蒋氏由佟枝枝和余香归搀扶着,步入院内。
她继续道:“亲家公,老二,二媳妇儿,大好的喜事,勿再哭丧着脸罢!”
三人面面相觑,复再叹了口气。
蒋氏面色沉稳,“阿少昨夜不曾归府,我信他,这么多年来,他想做的事都能做到,我们等信便是!”
话毕,余仲归面色变了几许,似是想通了什么,神情逐渐明亮了几分,他敛住气,人也不再叹息。
南黛南菱闻言,立即附和老夫人,“老夫人说得是,奴婢也信五爷!”
余武余明对视,想起主心骨,眼神愈加坚定。
他们抱拳示意,“老夫人,庄老,奴这就到集镇口等候!”
蒋氏朝佟枝枝点了点头,佟枝枝便走到了庄颖儿身旁,轻轻拍抚着她的肩。
沉思不再,庄老也定了定鸠杖,他起身道:“是啊!大好的喜事,婚期未至,老朽等信便是,亲家随我到前院落座品茗吧!”
“谢过亲家公了。”蒋氏微微一笑,由余香归扶着往前院去了。
长者离院,院内的郁气散了许多。
院中奴仆各自忙碌了起来,余仲归朝佟枝枝道谢,便也示意药徒推着他去了前院,佟枝枝意会后,则是拉着庄颖儿进了屋。
时过晌午,蒋氏带着女眷在庄氏药铺午食。
食盘刚撤,余明满头大汗地跑进药铺,兴奋报信道:“归了!五爷他接人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蒋氏立刻起身,舒出喜色,“快!快去接应!”
众人终于露出了笑意。
余武引着马车归庄家时,邻里还道是余百户接来了哪个远房亲戚,只见他扶着一位男子下马车。
得信奔出药铺的庄家众人,亦是瞪圆了眼,庄颖儿快步上前,掀开马车窗帷,里头空空如也。
她急得就要去拉住余子归,还是蒋氏看了又看,这才欣慰一笑。
“阿少守礼,送到这便罢了,你在前院候着,稍后同我一道归府。”
“是,娘。”余子归从善如流。
庄家众人见母子二人神色无异,忍下疑惑,不动声色跟进了屋。
入院。
余子归捏了捏童瑶的手,这才松开,“瑶瑶同嫂子们进去吧,好好休憩调养。”
说罢他又转向庄颖儿,面无怨色地行礼道:“这回真要劳烦二嫂,为瑶瑶煎两副安神药方了。”
“哎……哎这真是……好好好!快进屋让我瞧瞧!”
院中的喜色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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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庄家后院“闺房”挤满了女眷,童瑶连着喝了两日的调理茶,嗓子已全然恢复,面色也不再疲乏,又如春桃那般粉嫩无暇。
妆娘已傅粉毕,正给新娘子贴着花钿,林大娘也将喜服正式为新娘子换上。
此时庄颖儿端来一碗补膳,“瑶瑶,来,炖了两时辰了,快趁热吃,今个儿可要折腾一整日呢!”
童瑶微微求饶,“颖儿姐,真吃不下了,一刻钟前才喝了药膳汤,仔细妆要糊了……”
南黛接过,也放在一旁,笑道:“是啊二少夫人,我家姑娘又不是那彘牢里的小猪仔,吃不饱似的。”
童瑶瞪了瞪眼,这是什么形容!
屋内大伙儿都笑出了声,庄颖儿虽笑,但依旧坚持,“没事儿!瑶瑶,就是趁着口脂未上,我才赶忙端来的,这样不用担心妆糊,我可是有经验的人!”
说着又端起那补膳,递了过来。
妆娘也收了手,笑嗔几许,“新娘子莫辜负庄姐儿心意,垫巴几口吧,免得晚间饿得找不着北,只得任由余百户肆意妄为了!”
“闺房”打趣不止,胭脂都没有这些话管用,童瑶瞬间被闹红了脸。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拿我取乐了!”
“新娘子羞好啊!越羞余百户肯定是越欢喜的!”
“……”童瑶喜服捂面,任由她们摆布!
南菱匆匆跑了进来,“姑娘,来了!都来了!他们都在门口为您挡门了!”
童瑶松开遮面的手,面有喜色,王兄他们来送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