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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术业有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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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初夏,太阳一大早就出来普照人间,连带着麻雀、喜鹊等鸟儿也早早立枝鸣唱,叽叽啾啾的吵得人睡不安稳。

被吵醒的尚泽世不情不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朦胧中看见墨绿色的轻纱床幔,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嗯?什么时候换了个颜色?”

掀开被子,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在空中轻飘飘地打了个旋儿。

圣安宫用的熏香可不是这个香气。

“这是在……”

撑着坐起来后,尚泽世抹了抹被眼屎糊住的双眼,定睛一看周围的陈设。

“如意轩?!”

小房子闻声赶来,跪在床前笑脸行礼。

“给陛下请安,您昨日睡得可还安好?”

“本来还好。”

床幔刷地一下被从内拉开,一张阴沉沉的脸赫然而出。

“现在不好了。”

在如意轩过夜的事实,让尚泽世没法不思考一些酒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比如,有无发酒疯?

再比如,有无临幸?

当然,尚泽世此时更关心的是后者,即便尿意正渐渐变得明显,也要先问。

“昨夜……寡人是一个人睡的吗?”

小房子早料到主子的心思,顺带把其它事情也一并讲了。

“是啊陛下,昨夜您叫奴才去拿第二壶酒的时候就睡着了。尤召侍说陛下好不容易睡着,还是就地安歇为好,奴才也想着夜里容易受风,所以就让宫女们过来伺候了。”

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夜在暖香阁喝酒的事情,尚泽世确定自己没记错喝醉的顺序。

“寡人分明记得是尤召侍先醉了?难道是他后来醒了吗?”

“您刚醉倒,尤召侍就清醒了。”小房子一边给尚泽世穿上鞋袜,一边回。

“他倒是醉得快,醒得也快。”

话音刚落,尚泽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疑问:酒量差的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清醒过来吗?

昨夜,二人同喝一壶酒,尤意情的杯子里总不可能凭空生出来解酒药。要是真的不胜酒力,肯定一头醉倒不省人事,怎么会醒得那么刚好?

那么问题来了,尤意情昨夜装醉图什么?

脑子的机能还未完全恢复如常,尚泽世只推出一个结论,于是向小房子求证。

“尤召侍伏桌睡着之后,寡人有说他什么吗?”

小房子作回忆状,不一会儿答道:“您没说尤召侍什么,就是在奴才问您要不要把他送去歇息的时候,说了句……”

话断在关键部分,尚泽世很难不变得怫然,好在小房子识相,没想多久就接上了。

“他既答应陪酒,醉了也得坐着,早早回房像什么话!”

究竟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尚泽世已不可知。

眼下,她只明白一件事:自己就是个“一壶倒”,不然昨夜怎会胡言乱语?

往日之事不可追。

多思无益,尚泽世决定不再管昨夜之事。她下床开始做些舒筋活骨的动作,无意中看见掀开的被子底下压着一件杏色的暗花纱衣服。

是谁的衣服,不言而喻,关键是为何会出现在被窝里?

强烈的直觉告诉尚泽世:昨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御膳房的果酒虽然味道比较淡,但是后劲不容小觑。

这点尚泽世在昨天之前是不信的,直到不知不觉喝掉整壶酒后,眼皮突然就开始打架,才意识到果酒也是酒,可那时已来不及。

“寡人昨夜酒后……可曾对尤召侍……做过什么?”

“撒酒疯”的行为实在有伤风雅,令尚泽世难以直言。

向来机灵的小房子立马听懂了主子的言外之意,稍稍斟酌了下措辞便回复:

“陛下昨夜醉得不如上次深,除却在尤召侍准备给您擦脸之际醒过一次以外,其余时间都睡着了。”

事实证明,果酒的助眠效果挺不错。

昨夜尚泽世确实睡得很沉,以致于醒来后根本不记得小房子说的那回事。

“寡人中途醒来那次没干什么吗?”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当时尤召侍让奴才退到外间等候来着。”

小房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又怕主子生气,只好老实交代。

“尤召侍给陛下擦脸那会儿,奴才只隐约听见尤召侍哼小曲儿的声音,听着像是他上次在沐月亭吹过的民间小调。”

尽管没有依据,尚泽世却莫名觉得是自己让尤意情唱的小曲儿。

上次抱人家的胳膊,又叫人家捶腿;这次让人家唱歌,还扒人家的衣服。怎么看都像逛青楼会做的事情,人家明明不是干那一行的。

想到母亲当年对父亲一见钟情之后就死缠烂打的故事,尚泽世不禁扪心自问:“我果然遗传了娘亲的好色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虽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尚泽世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只看外表的人。

指挥宫女把洗漱用具拿进来时,小房子也发现了被子底下的衣服,把衣服从被子里拿出来一看觉得眼熟极了,心想:这不是尤召侍的罩衫吗?

联想昨夜房中可能发生的事情,小房子顿时豁然开朗。

解决完“燃眉之急”归来的尚泽世由宫女们簇拥着完成了洗漱穿衣,接着开始梳头和上妆。

掐丝珐琅描金镜中,尚泽世的一张肿脸颇有存在感,不过也正是脸肿的缘故,才削弱了几分五官原生的凌厉感,看上去和善可亲了些许。

还有些困意的尚泽世本想趁着梳妆的时候小眯片刻,忽然听见小房子在门外正吩咐谁。

“把这件衣服送还尤召侍,再告诉他陛下正在梳妆。”

女帝的被窝里多出来一件侍君的衣服,换谁谁不浮想联翩啊?

尚泽世无声哀嚎:小房子该不会觉得我平日的矜持都是装的,实际对尤意情如狼似虎吧?

念及自己两次醉酒后的表现,尚泽世痛定思痛,决心以后绝不再贪杯。

待梳妆完毕,尚泽世走出暖阁来到正厅,并未看到预想中的景象。

按宫里的规矩,皇帝在后宫过夜的翌日,皇后以下的妃嫔或君后以下的侍男,须先起来梳洗并在卧房外候着。除非颇受宠爱,有皇帝特许不用起早,否则即为僭越。

先前听小房子吩咐人转告尤意情,尚泽世以为尤意情铁定早就准备好了要来请安,没想到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昨日回宫的时候还说自己品级太低不配乘龙辇,今日就敢把寡人晾在这里,真有他的!”

在心里骂完前恭后倨的尤意情,尚泽世刚欲起身离开,却见窗纸上出现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影。

走在前面的人,身姿雅正,鼻梁与额头之间的角度,略大一点则显得脸部崎岖,略小一点则显得五官扁平,简直堪称完美,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怎么那么会长?”

不消多时,侧颜的主人携随从行至尚泽世的面前,颔首低眉,款款行礼。

“臣侍光顾着在小厨房煮面,误了给陛下请安的时辰,还请陛下恕罪。”

“又是给我的?”尚泽世心说,随即就见侧颜的主人示意随从将食盒呈交给小房子。

这下,事情的原委清楚了。

面煮早了会影响口感,煮晚了会让空腹之人久等。某人是因为掐着时间给尚泽世煮面,才姗姗来迟。

如此情有可原,叫尚泽世怎么能忍心责怪呢?

“平身。”

“谢陛下。”

尤意情很自觉地走到尚泽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接着对小房子道:“请公公验膳。”

小房子一拍手,殿外立刻进来一个端着验毒器具的小太监,显然是提前吩咐好的。

越咂摸,尚泽世越觉得不对劲。尤意情明明可以提前拜托小房子打声招呼,却不声不响地任由自己被误会为漠视宫规之人,这种行为怎么看着那么奇怪?

“哦!原来他对我使前倨后恭这招呢!真有心机啊!

“哼!如今被我识破了,休想再拿捏我!”

尚泽世用脸上的风平浪静掩饰着心里的小九九,起初还得意来着,最后却突然急转弯地变了想法。

“他为何还不放弃?

“凭他的条件,完全可以另找个生得比我好看、性格比我合适的女子。

“看着也不像爱慕虚荣之人,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陛下在想什么呢?”

被尤意情打断了走神,尚泽世从容应答。

“在想你一个富商之子,为何既会煮醒酒汤,又会煮面。总不可能是因为家仆煮的太难吃了,所以选择亲自下厨吧?”

已验过毒的面被小房子端至二人中间的桌上,香气氤氲着钻进尚泽世的鼻子,牵引她低头看看这碗尤意情亲手烹饪的食物。

只见面条之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三丝”:去黄荷包蛋丝,黄瓜丝和芋头丝。面汤整体呈现一点焦黄的颜色,边界附近泛着少许油花。碗旁还配着一小碟葱蒜和生辣椒所制成的小菜。

钟爱咸香口的尚泽世不得不承认,尤意情做的这碗面,光是小菜就已挑起了她的食欲,不仅如此,“三丝”的搭配更是御膳房不曾尝试过的,乍然接触,确实新颖。

“臣侍的家境还算殷实,这点不假,但臣侍从小就被家人耳提面命‘居安思危’之理,因而学过一点烧柴做饭的本事,为的是即便哪日遭逢不测,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也能活下去。”

“那些雇来看家护院的家丁都是吃干饭的吗?得多‘不测’才会让一个大富商的儿子沦落到孤身在野外求生的地步?”

尚泽世虽觉得尤家人的教育有点过于“思危”了,考虑到各家有各家的家风传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随口一问:

“如此说来,你肯定也习过武了吧?”

不料,尤意情听后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说来惭愧,臣侍毫无习武的天分,基本功学起来都甚为费劲,后来便放弃了。”

“这有什么?寡人的习武天分也一般,”尚泽世笑着道,“若人人都天赋异禀,那就没有绝世高手一说了,像钟显那样的武夫上哪儿谋生去啊?术业有专攻,能坚持把擅长之事做好,何尝不是一项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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