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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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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自己的身形接近男子,尚泽世胸也裹了,腰也缠了,肩也垫了,就差没换双假脚。好在太监服下摆宽大,能遮住大部分脚面,外人轻易看不出是女子的脚。

用灰把脸抹黑很假,尚泽世便放弃了这招,心想:反正太监里也有皮肤白净的。

等诸事妥当,尚泽世佝偻着跟在小房子的身后,从圣安宫的侧门出去,抄近路抵达了百兽园的正门口。

三月的百兽园,风景不输御花园。虽无假山和鱼池置景,但因为种着许多垂丝海棠,赶上像今日这般宜人的好天气,同样可以领略无限旖旎春光。

只不过对于尚泽世而言,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她现在就像来百兽园玩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顾不上欣赏美景了。

官员若无允许,一律不得进入百兽园。因此,祝宜新大概率会出现在百兽园的附近,而不是园内。除非百兽园的宫人像小何子一样见钱眼开,把人私放进去了。

考虑到守园待“鼠”太耗时间,尚泽世决定主动出击,让小房子拿来一把百兽园的扫帚,然后装作扫地的宫人,沿着围墙外的过道,一边“干活”,一边“侦察”。

小房子想去园里换身普通的太监服过来跟着尚泽世一起扫,被尚泽世果断拒绝。

理由是两个人得兵分两路、各扫一个方向,要是小房子先发现了祝宜新,也好赶来告诉尚泽世。

当惯了“小尾巴”的小房子起初不太情愿,担心主子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最后迫于主子的威严,无奈从命。

就这样,尚泽世拿着十八年没怎么碰过的扫把,一心二用地扫起了百兽园围墙外的过道。

围墙外的过道上自然没有种树,地面上的那些落叶大多是从围墙内的垂丝海棠上掉下来的。前几批开放的花朵已经完成了使命,如今正是它们光荣归土之时。

围墙内外的地上,时不时就有掉落的花叶光顾。远远观之,像极了一群翩翩飞舞的蝴蝶,倒也不失为一种美景,只要不考虑乱入的尚泽世。

把零碎又轻飘飘的东西归拢到一处,对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来说多少有些难度。

这时,但凡有个人经过,稍微注意尚泽世一下,就能发现她不光握扫帚的姿势奇怪,眼睛还老往四处看,根本不像个正经干活的宫人。

幸而,尚泽世没过来的时候,百兽园四周都是冷冷清清的,平时主要是在园内当差的宫人进出,鲜有他处的宫人路过。

“主子您可当心着点啊!”

嗯?谁啊这是?

怎么声音听着还挺耳熟的?

尚泽世循声望去,看见前方三丈开外处有架木梯靠着园墙,如意轩的小蓝子正在底下扶着木梯,木梯上的人则完全被垂丝海棠逸出墙外的树枝挡住。

小蓝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梯上的人,神情颇为担忧。看样子,准是如意轩那位在木梯上了。

“他在这儿做什么?

“掏鸟窝吗?

“风寒才刚好几日?这么有兴致的吗?”

尚泽世很难不好奇如意轩那位来百兽园的目的,却又不想暴露自己从而影响抓“鼠”行动,便故作专注,低着头背身一路扫过去。

怎料,小蓝子突然出声。

“那边儿扫地的,过来搭把手。”

附近就尚泽世这个假太监在扫地,属实是推无可推。

“有了,装聋子不就行了!”

然而,装聋是容易,可人家小蓝子又不瞎,在尚泽世走近之后,仅凭多看了一眼耳朵的外轮廓,就认出来了。

“陛……下?”

都被人识破了伪装,抱着侥幸心理的尚泽世仍然装聋作哑地继续扫地前进,坚信只要不回应,戏就还可以演下去,直到……

“陛下想见臣侍,大可不必作宫人打扮。”

这戏谁还演得下去!?

“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在那儿自视甚高!

“寡人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寡人根本不是来看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以上皆为尚泽世在心里为了出气而骂出的还击,实则嘴上半个字都没说。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能说。

尚泽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绝对控制不了情绪,到时候嚷嚷起来,打草惊“鼠”事小,丢了帝王风范事大。

因此,她只能强忍,再想发火也只能在心里痛快,痛快完了,就转过身去用假笑面对现实。

“寡人的伪装这么明显吗?”

“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陛下,求陛下恕罪!”

顾着朝皇帝主子磕头的小蓝子一撒手,木梯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

危险在即,尚泽世下意识地弃了扫帚,跑上前去扶住木梯,不曾想一转头便与尤意情四目相对。

尤意情用含笑的美目朝她明送秋波就算了,还要宣之于口。

“陛下如此紧张臣侍,臣侍喜不自胜。”

肉麻的话,再配上肉麻的眼神,致使尚泽世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多得简直要掉地上了。

趁着小蓝子看不见,她飞快地用口型对尤意情回了俩字——“闭嘴”。

动作慢了一步的小蓝子急忙赶来帮忙,嘴里不忘替自己辩解。

“奴才真该死!竟劳烦陛下亲自动手。都怪奴才光顾着行礼,忘记小主还在梯子上了。”

“好了,寡人有事……”

话都说了过半,双手也收了回来,尚泽世忽然记起自己有一个疑惑还未解开,于是当即改口。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不料,主仆二人相顾无言,尚泽世的问题刚被抛起就掉在了地上。

此刻,春光明媚,清风徐徐,就是气氛稍显尴尬。

呃……

“貌似是我的错,我让大的闭嘴来着……”

很快进行了自省的尚泽世单手对小蓝子一指,“你说。”

“回禀陛下,小主知道您的右膝患有痹症之后,就吩咐奴才在宫中四处寻找榕须来做药酒。奴才两日前发现百兽园中生有榕须,只是不巧内务府的人说木梯都给吉瑞楼用了。小主等到今日才借来一架,方才便是在为陛下剪取榕须。”

“榕须治痹症?这是哪儿的药方?”

问题问完,尚泽世后知后觉:自己应该问上面那人。

等她抬眼去看木梯上的尤意情,尤意情果然是一副凄然模样。

尚泽世能屈能伸,转瞬换了张柔和的脸去问尤意情:“尤召侍,这是你故乡的偏方吗?”

帝王给的台阶,没有谁能不顺着下,尤意情也不例外。

“陛下睿智,玉簪郡惯用榕须治疗痹症,只是可惜京城的榕须品质不佳……”

话正说着,一个孔明灯突然出现在了园内的空中。

头一个注意到孔明灯的尚泽世没按捺住对“猎物”的兴奋,嘴比脑快了一回。

“来了!”

顺着尚泽世的视线,尤意情和小蓝子也发现了孔明灯的存在。

一非节、二非夜,这孔明灯出现得莫名其妙,而且大胆,一旦坠落在某座宫宇处,无异于纵火。

尤意情很快想到,尚泽世扮成太监出现在百兽园附近,绝对与放孔明灯之人有关。

“陛下想不想立刻见到放孔明灯之人?”

这话问得尚泽世冷静了下来。她忽然有种感觉——尤意情好像知道点什么。

“你有办法?”

“有。”

尤意情露出了自信笑容,让尚泽世更加怀疑他也知道祝宜新这号人物。

“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他怎么比我还快?”

尽管心里好奇得紧,尚泽世还是选择了先顾眼前的要紧事。

“让那人立即到此处来,你们再配合寡人演场戏,切记不要暴露寡人的身份。”

不明所以的小蓝子只顾应声说“是”,接着便看见自家小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掌宽的弹弓。

眼见尤意情不声不响地拿出弹弓的那一刻,尚泽世暗暗直呼:“好你个尤意情!还是有备而来啊!”

拾起园墙上的一片碎瓦砾后,尤意情瞄准孔明灯的方向,用力拉开牛筋,将碎瓦砾狠狠地弹了出去。

瓦砾以快到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向了空中,最终擦着孔明灯的灯罩而过,把纸面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孔明灯就因灯罩内灌进了风而熄灭,接着狼狈坠落。

“小主的弹弓使得真好!”

小蓝子由衷的夸赞没来由地激起了尚泽世的胜负心,想当年她也是玩弹弓的一把好手。

到底是小房子带出来的得意徒弟,小蓝子刚拍完自家小主的马屁,紧接着又奉承起了皇帝主子。

“陛下是精于骑射的镇南将军的亲传弟子,由您来打这一发,势必更不在话下。”

镇南将军,其人名叫“单川行”,是尚泽世六岁那年的男科武状元,早在尚泽世即位前就奉先帝之命驻守南疆。当初尚泽世答应让亲娘去南疆开荒,所借用的兵丁就是单川行麾下的。

听到“亲传弟子”一词,尤意情不禁联想到了壮汉握着少女的纤纤玉手传授如何打弹弓的画面,心里顿时有股醋意在升腾。

实际上,小蓝子有点言过其实了。

常驻南疆的单川行五年才回一趟京城述职。尚泽世十三岁那年刚好赶上单川行回京,先帝让单川行给参选皇储的几个宗室女上两堂骑射课。

那时,尚泽世确实得到了单川行的指导,但远远算不上“亲传弟子”。如今,学过的那点骑射功夫早已荒废,尚泽世更加没脸称自己是镇南将军单川行的弟子。

然,马屁拍得好不好,有时不取决于程度,而在于时机。小蓝子这次的马屁,正好拍在了尚泽世争强好胜的节骨眼上,令她很是受用。

好胜之心得到安抚后,尚泽世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尤意情所处位置的高度,心想:罢了罢了,我要是爬那么高,腿应该会抖。

收起弹弓的尤意情从木梯上下来,款款走到尚泽世的面前,补上先前未行的跪礼。

“陛下,放孔明灯之人不久后便能寻至此处,届时您需要臣侍和小蓝子如何配合呢?”

原本,尚泽世计划着如果撞见了祝宜新在百兽园外捣鬼,就把他带进园内找园官,最后再自爆身份,宣布对祝宜新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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