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六年,大祁皇帝得一皇女,取名鸣珰,乳名婠婠。
时年,皇帝大赦天下,对此女极为宠爱,更甚之将其封为帝女,欲许其帝女之位。
对比,世人多持反对。。。。
虽说大祁也有女帝之先例,但如今的小公主不过襁褓,又怎能服众?
况且……今上并非没有皇子。
那冷宫的大皇子殿下……还尚且在。
民间众说纷纭。
皇帝听闻后,只是轻轻一笑,随即便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
一夜之间,多数反对者皆于家中暴毙。
自此,京都城人人自危,再不敢有人谈及此事。
……
又是冬日,寒风冷冽,漫天霜雪如利刃席卷北地。
远在那屋檐下,有一女娃娃软乎乎坐成一团,白色毛氅披在身上,远远看着像极一只瑟缩的毛茸茸的小兽。
“……”
钟鸣珰手里抱着汤婆子,肉乎乎的小脸窝在氅帽里。
她抬眼,目光了落在雪地之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已然挂了一层白霜——
目光所及,冷风如利刃袭向不远处正站着两名身形单薄的黑衣少年。
“唉~”
女孩颇为幽怨地叹气道,“芙蕖姐姐,就不能换到明天吗?这样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呀?”
钟鸣珰一张小脸沮丧地皱成包子。
这冷风刮脸可并不好受。
她的皇帝爹爹就这么忍心她冻着?
“再说了,就算是为我挑选侍卫,也不用非得这大雪天吧。”
她说着,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颇为灵动。
“殿下,这是皇上特别嘱咐的,一定要趁着天寒为您选出来,您若是冷了,要不就先回屋吧。”
名叫芙蕖女人身着红色长袄,容貌美艳,语气十分温柔。
只见她眉眼含笑,弯腰为女孩塞好衣角,柔声道,“殿下再忍忍,很快的。”
“好吧。”
钟鸣珰点点头,只得无奈地看向一大片空地上,那尤为突出的两道人影。
两人脸颊干瘦,手中都握着的一把最为劣质的长剑。
少年迎风而立,忽的顺风出击,又猛然迎着风刃抵挡着对面人的攻势。
钟婠婠一直都觉得,人类老是打打杀杀的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显然,在这个时代,人们却只能依靠打打杀杀来获取权利与财富。
“哦~亲爱的少年人啊,为你们的未来而拼搏吧!”
钟婠婠垂眼,浓密的睫毛上落了几朵雪花。
不远处,少年人正厮杀得激烈,剑鸣铮铮,下手极狠,不多时两人身上都被刮开了口子,但因穿着的是黑衣,所以也辩不清伤势。
但钟婠婠却是知道的。
于是,她对芙蕖吩咐道:“准备些疗伤药来吧,待会儿好让他们用些。”
可别死掉了。
她想。
闻言,芙蕖点头应了句,“是”。
与此同时的空地中心——
穆十一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忽然想起今早的白米粥味道似是与往日不同。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果然见对面人削瘦的脸上正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所以,是他做的吗?
穆十一勉强站直身体,感受着四肢传来的软绵无力,视线也逐渐模糊。
“不能倒下。”
他念着。
上面的命令是,今日落败者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能死。
穆十一拔剑,匆匆看了远处的女孩一眼,随即猛的发狠朝自己的大腿刺了一剑。
“唔!”
少年咬唇,面色苍白。
刹那间强烈的痛意自大腿袭来,让他的意识瞬间回笼,视线也逐渐清明。
他从重重选拔中走到这里,好不容才走到这里!
可不会轻易倒下去……
说罢,他抬头,一双眼睛里闪过寒光,少年拔剑朝对面人冲了过去。
远处瞧见这一幕的钟鸣珰惊呼:“哦天嘞!”
这么拼?!
显然,另一个黑衣少年也震惊了一瞬,但也只震惊了一瞬。
仅是一呼吸间,他便抬手挡住了穆十一的攻势,戏谑道:
“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也不过是这点儿水平……不过是徒劳。”
说罢,手腕翻转间,“蹭!”的一声,反手就将穆十一的剑削断了。
“今日的胜者,必定是我。”
他不屑道。
穆十一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瞥了眼手中断剑,愈发用力握紧了剑柄。
而后,看着地上沾染了血液的雪,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正待对方洋洋得意时,穆十一猛的蹲下身体抓起一把雪扬到对方眼中,对面躲闪不及一时被雪糊了眼睛。
趁此机会,穆十一一脚踹在对方心口处,力气之大竟将少年踹飞出去。
随后,只见他一个飞身便跨坐在少年身上,短剑插入雪地横于身下人脖颈。
冷风仍在簌簌地刮着,吹干了两人身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