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未:“……”
见招式不管用了,他急中生智想出个新招来,他靠近宋十道:“回去同夫人说我骑马摔了下来受了重伤,这等事等伤好再说吧,一定要再三强调伤势严重!”
且不说在三强调这事,光是从马上摔下来就让人心生荒谬,北疆人从小在马上长大,骑术能从马上摔下的人,北疆不会认这个北疆人。
宋十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仍有疑虑,文末未见他站在不动,吩咐道:“还有什么?”
“爷为什么用着我的名字,脸却是用的申公子的。”
申从礼,文末未从小的狐朋狗友。
“你名字简单,民间不是有个什么话来着嘛……贱命好养活,再说了要是我顶着你的脸同你讲话,你不觉得特别怪异吗,姓申的又不在这。”
“……”
话是十分有道理的,宋十想了想确实十分怪异。
所有事情都解决后,宋十又偷摸离开。
花楼还是喧哗的,文末未细听还能听得到姑娘们婉转的歌声。
老东西有觊觎的东西,他不但不让他如愿还要将那东西抢过来,他可以做乱臣贼子也能够当忠心的狗,那位置谁不想要,谁又甘于人下,我的主子当然要我自己选,他倒是要瞧瞧这太子配不配让他伺候。
一个王朝的覆灭不应该如此的潦草,不该由任何人的心意所决定。
……
高颂与许安聊得投机,鸨母叫上来几个姑娘给他们唱曲跳舞作乐,顾亦安的鼻子才缓了会不想再遭罪受,他给清使了个眼色。
清没想到他是个暗卫还要不在其位谋其职。
他脸黑的站起来,同鸨母道:“我们不需要。”
说得生硬非常。
鸨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今日来的人怎么都那么奇怪,楼下的那位客人也不点姑娘,他们也不点姑娘,来花楼开了包厢不点姑娘真的谈正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她看向高颂,高颂这人可不是这样的人,高颂发觉鸨母将目光移向自己,给她笑了笑。
高颂也不信来花楼的人不是来听曲和赏舞的,只认为顾亦安人等眼高看不上那些下等货,对鸨母安抚道:“叫素心来就好了。”
清顺势看向顾亦安,顾亦安也是无所谓了,人家的厢房自然是别人说得算,且顾亦安看得出来高颂给了他们些薄面,在不领情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也没看不起这些姑娘,只是人来多了,香味太重了,他闻不得……
素心姑娘是这花楼的大红人,顾亦安等人不知,他们所身处的这一所花楼虽位于白帝城这等小地方,但这花楼的名头大着呢,在江南旁人可能不知白帝城却不可能不知这位于白帝城的花楼。
所有这素心姑娘即已是这花楼的大红人,在江南的名气也不能不大。
红人自然不好请,还是这青天白日的,可高颂偏偏就真的请来了。
素心进门时手拿琵琶,脸上满是笑意,众人纷纷都朝他看去,许安以为是什么大美人,没想到这人的容貌并没有那么惊艳,只是称得上清秀在看细些还是几分稚气,穿得也没方才那些姑娘花绿,妆也极淡唇看不出来抹了胭脂,唯一令人注意的点便是她太阳穴的偏上方点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红痣。
这样的姑娘令人看了没有半点风尘味,活脱脱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素心没料到有高颂以外的其他人,向众人行礼:“素心见过公子们。”
顾亦安移开眼,心中想着陪许安胡闹完就办正事去。
素心看了高颂一眼,转眼撇过顾亦安怔了怔,但到底是楼里懂事的,没接着瞧着他。
她越过众人,含笑道:“公子们想听什么?”
素心并非只会弹这么一手琵琶,她拿手的好艺数不胜数,不然也不能在这花楼中站稳脚跟,但她虽是花楼里的姑娘却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客人不能想看什么想听什么她就照做,相反她要弹奏什么乐器还是唱曲跳舞都由他她来决定,否则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高颂想来想道:“那就《高山流水》吧。”
许安不了解这些东西,盯着姑娘手中的六弦琵琶看。
素心没想到高颂会让她弹这首曲子,并非她不会弹,只是这曲子她早已弹熟了,高颂平日里为了瞧出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总喜让她奏些旁人听都没听过的曲子,而这曲《高山流水》是他人可能没听个曲名的曲,奏出来又发觉自己听过。
她坐下调了调弦,坐好给众人弹了起来。
越是让人熟悉的曲子才越是难弹好,就是因为耳熟能详弹错了半分才越易让人挑了毛病,素心觉得自个可能是高颂喊来撑场子的,便也尽心尽力地弹好。
许安只觉听着起劲,不明白好坏,靠近顾亦安小声道:“公子,你觉得她弹得怎么样啊?”
顾亦安可是一个耳刁的主,这姑娘或许在楼里比比还可以,放外面这一手琵琶是不够看的,且这姑娘给顾亦安一种感觉她最拿手的乐器并非琵琶而是其他。
顾亦安刚要开口说一般,就瞧到高颂往这边看了过来,想来是听到了许安问他的话,他的一般顿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他唇齿微动同样吐出二字,不是“一般”而是“商可。”
让顾亦安夸上两句的话,就有些为难人了。
素心姑娘弹到最后一段时,厢房的大门猝然“砰”的一声大敞,给屋内的众人全然吓了那么一下,素心也因此弹错了一个音,停下了奏乐想要定睛瞧瞧来人是谁如此无礼。
来人是一身书生气同在座众人年纪相仿的少年郎,这样的人在花楼可谓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并非是来听曲作乐的而是来找人的。
顾亦安等人不曾见过这人,这人要是来寻人的话无非是寻素问或高颂,许安这等脑子下意识便觉得是高颂抢了来人的老相好,人家找他算账来人。
许安等着瞧好戏,清,隐二人却看得出了这少年是来寻高颂的,进门时他便一直在盯着高颂瞧,高颂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果然,高颂先开口道:“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素心也是第一次见明昼,她也不知道高颂还有这样的一名好友,她有些坐立不安不知是去是留。
没一会高颂也给了她个准话,“素心先下去吧。”
素心道好,给众人行了一礼便要退下,经明昼身边时才发现这少年看她的目光极不友善。
她安抚自己应当是瞧错了。
素心带上了门,此时屋内只有高颂,明昼,顾亦安等人了。
明昼如同像没听到高颂的话一般,自顾自坐在高颂的身旁,没丝毫要开口介绍自己的意思,也不觉突然闯进屋内失礼。
半响谁都没开口,高颂才似无可奈何道:“这位是明昼,我的……”
后边的话高颂不知为何有些含糊不清,高颂觉得不好意思明昼可不,他趴到高颂的背上在他耳旁将他的话接着说给众人听:“他的契弟。”
顾亦安一行人不是江南人士,不懂得江南风俗,只当这契弟是表弟、弟弟的方言。
许安不喜这位高颂的契弟,觉得他失礼极了,也不愿开口介绍自己和自己家少爷。
明昼从小被惯坏了,在父母长辈面前才会装得极乖的模样,在外边竟有些目中无人,他自然不想认识这帮子人是谁,他来这是要带高颂回去的。
他眼中好像只有高颂一般,搂着他的脖子亲昵道:“阿兄,跟我回去吧。”
“以后不要来这里了。”高颂训斥道,虽是训斥语气却静是无奈与温柔。
明昼眼睛眨了眨,亮亮的,对高颂耍赖道:“阿兄不来,我就不来。”
纵然木纳如清,隐也看得出这两人貌似不是一般的兄弟关系,在场的只有许安会认为这二人是真的兄亲弟睦。
顾亦安有些窘迫,可不能贸然离席,故作镇定给许安和清,隐倒了茶,吩咐众人喝了,喝完他又重新斟茶。
清,隐认为这有些折他们的寿了,但也依旧唯命是从。
顾亦安唯一忘了的就是花楼一般都不会备茶在厢房,厢房里一般备着的都是没有那么烈的花酒。
花酒对于清,隐来说不足为惧,而对于许安这么个滴酒未曾沾过的的人来说就有些不尽人意了。
待隐酒入肚了三杯,他看着许安红透的脸才想起提醒顾亦安:“……主子,这是酒。”
顾亦安还不知道隐是何意,便听到许安道:“好酒,接着给我满上!”
这人醉了之后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是吗?
顾亦安:“……”
这兴许不是件坏事,至少他们有理由可以脱身了。
他直接了当对高颂告辞:“高公子,这孩子不胜酒力,我们先回去了。”
高颂此时的心也不放在他们这边,道了声好。
这么一来,顾亦安清静是清静了,只不过今日的计划算是全都泡了汤。
醉了酒的许安话颇多了些,大街上人来人往都朝这边看了过来,顾亦安忍无可忍咬牙同清道:“堵住他的嘴!”
待他们要回到家时,他们遇到了他们早已遗忘的文末未,文末未自然不是碰巧遇上他们的,他热情地顾亦安招手,“许公子。”
这么一叫顾亦安还有些恍惚 ,反应过来许安是他如今的名字。
文末未走过来看到了清背上被堵上嘴依旧手舞足蹈的许安,指着他道:“这是怎么了?”
顾亦安本就为这些事心烦,这么一问想都不行就回道:“被狗咬了。”
清,隐:“……”
这个答案不免太过于荒谬。
文末未竟然还信了,“这样啊,这是我刚买的粘糕,不甜不腻你尝尝看。”
他举起手中的糕点让顾亦安瞧着,顾亦安向来不喜食甜食,不过文末未都如此说了也不是不能尝上那么一尝,况且这一早上顾亦安肚里未进半食文末未这么一提他也饿了起来。
他尝了一块,越嚼越觉得不对劲,还好奇着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有年糕,越来竟是黏糕吗?
黏糕不虚此名,活生生将顾亦安的牙口黏得死死的,重点还不是这个,不知文末未是不是故意的,他半个字吐不出来,他在一边喋喋不休。
“怎么样,好吃吗?”
“怎么不说话啊?”
“许公子,许公子?”
“……”
并非顾亦安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来。
他不想在理会文末未这人,快步往前走去。
文末未与清,隐在后边追着,文末未便追边道:“怎么了这是?”
顾亦安只觉今日一波三折,什么事都给他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