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决定了许安的新名取顾亦安的“亦”字,自然不是顾亦安自个提的,许安自己说要这么取,也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取的是“安逸”的逸,声同形不同。
“许逸,是没有许安来得好听,倒也不错。”
既是许安自己的选择,顾亦安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盗”了许安这个名字。
得了新名,许安也是高兴得不行,一早便跑到清,隐面前炫耀:“许逸,好听吧,我自己取的。”
清,隐:“……”
其实二人有时也想不通为何主子要收了这么一个人当伴读。
待许安闹腾够了,顾亦安同众人说要一同出门一趟,来了江南自然没有不去赏赏景的道理,况且有的是事情等他们去做。
出门玩许安自是不亦乐乎,顾亦安瞧着许安那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担忧来,劝诫道:“出门了少说些话。”
不仅是顾亦安,清,隐二人也是怕这人到处去同人说道说道自己的新名字,那时收拾摊子的还是他们二人。
许安努了努嘴应下了。
一行人出了院子,刚要踏出大门,便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这是要去那啊?”
此人无他,正是昨日的文末未。
屋檐下,他杵在逍遥椅上一摇一摇的,惬意非常。
许安像是忘了方才才答应下的事,本是要清回的话,活生生被他抢了过去:“出门。”
文末未也好像不是随口一问,接着道:“今日是街日,街上热闹着呢。”
许安听不明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热情好客给他们介绍情况,想要道谢那人却又道:“那么热闹,我也想出门,不如一道。你们人生地不熟,我也好做做地主之谊。”
顾亦安当然不想,他们虽人生地不熟,跟宋十更是不熟。
他向清使了个眼神,清明了将许安扯了回来,道:“多谢宋公子好意,只是怕麻烦了公子。”
文末未摆了摆手,装着模样听不懂清话里的意思,从椅子上起身不容拒绝道:“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不要嫌了我才好。”
名是宋十的名,骨子仍然是文末未。
话说到这,清是个没几根筋的,不清楚该怎么回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顾亦安明白这个理,也是随意了,只是有些苦恼:江南人士都是这般热心吗?
文末未倒是没有把话说错,街日里人山人海,是连马车都驶不出去的,也还好这次出行众人是步行。
热闹固然好,只是顾亦安不喜旁人触碰自己走了偏些,许安独自走在前边,清,隐怕挤到自家主子也走在顾亦安的前面,如此一来文末未就是跟在顾亦安的后边了,文末未也不甚喜与他人亲近,跟顾亦安保持些距离,只是眼神没离过顾亦安的身上。
可不知怎么了,路走到一半人都朝这边挤了来,将二人挤在一块前胸贴后背,方才顾亦安并未细看撞在人胸前才发觉身后这人比自己高得不少,他蹙眉想要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文末未的动作要比他快。
这给了顾亦安一种被人嫌的感觉。
不过没一会也被江南的春风吹去了,推开顾亦安后文末未还要装模作样关心道:“许公子没事吧。”
顾亦安不知道,虽只是靠近了那么一会却也有些吓到文末未了,他身子都僵硬了起了。
顾亦安的眉头还是紧锁着的,不温不火道:“嗯……”
文末未是说做地主之谊,一路下来竟是一声都不吭的,说到底也怪不上他,毕竟这么走下来顾亦安他们也未开口说他们要去哪……
文末未才感走得有些盲目了,装作无意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他问的是许安,顾亦安虽是主子但看上去就不是会回答他问题的人,同他话说多了恐生猜忌。
许安对什么事物都心生好奇,总东瞧瞧西看看,听到话随意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文末未:“……”
这是什么意思,耍他玩,见到他一同出来就起了戒心?
属实是文末未想得有些多了,顾亦安此行的目的无非是了却他应下众人的事。
许安当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说的是实话,在出门前回文末未的那一句去干嘛,出门就只是出门了。
顾亦安没有将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习惯,清、隐同许安有时也不会过多的刨根问底,主子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顾亦安是记起了在山上时应下的事了,要给清,隐二人配一把新剑,给许安找家武馆。这些事他本可以不用亲自出马,但在一些小事上他也不放心许安他们。
听到了文末未与许安的对话,顾亦安仍是一言不发。
走着走着,顾亦安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人群没有方才拥挤了,本是叫卖声同喧哗声完全被另一种声音代替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群女子便围着他们往楼里推搡,边推还将身子朝他们靠去。
声音娇滴滴,“公子进去听会曲吧。”
“公子身材真不错。”
“公子我们楼里的姑娘曲弹得好唱得好,舞姿也是一绝。”
边说话还边对他们上下其手,众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顾亦安的处境还算好,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他围在中间,只是姑娘们的胭脂粉味太重顾亦安闻不得,用手背捂着口鼻才算好受些。
场面一时混乱非常,文末未也不见了人影。
清,隐手握着剑柄,势作威胁,可没有一个人是看见的,他们也总不能真的对一群姑娘拔剑相向。
姑娘们力气不大但有些技巧,或是看出来他们是未经世事的有钱人家子弟,使了不少劲将他们扯了进来。
进了楼来,姑娘们目的达成又回门口拉客去了,顾亦安一行人才站住脚跟,鸨母就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诶呦呦,公子们是第一次来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给公子开间包厢吗?”
顾亦安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但不代表不懂,他还在想怎么离开这,许安先人一步。
许安是个傻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只听到姑娘们说什么唱曲,跳舞,下意识的认为这地方不过是带些江南风味的歌楼。公子肯定是要就好的啊,他大手一挥:“要最好的房间。”
顾亦安:“……”
许安还没搞清楚自己擅作了主张,顾亦安没眼看捂住脸。
清看了看许安又回看顾亦安,小声道:“主子,要不要……”
顾亦安微乎其微叹了声气,见许安高兴忍不下心来扰了他那份兴致,不外乎就是耽误了些,时日尚早。
除了胭脂粉味重了些,其他都还勉强。
他示意不用。
鸨母没想到天色未晚就又来了这么一位大手笔的客人,但天字号房已经定出去了,她笑盈盈讨好道:“公子,真是抱歉啊,天字号房已经被人给先定下来了,给您换一间您看成吗?”
许安当然不愿意,他家公子什么人啊,才不受这委屈。
他学着顾亦安往日大气的口气:“大不了我出两倍价钱。”
顾亦安不心疼钱,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许安好的不学偏偏学些怪的。
有钱赚当然是好事,可鸨母深知另一边也是不能得罪的主。
她擦擦薄汗接着道:“不是钱不……”
“兄台要是不嫌弃可同我一起,厢房太大我自己一个人也是过于无聊。”
一旁冒出个人来,许安听见人声还没看清楚那人的脸,就已经被那人勾肩搭背上了。
如此一人二人皆不得罪,是个圆满的结果,她上前打圆场道:“这样当然好,我让小二带你们上去。”
清,隐看着顾亦安,似乎是要看他愿不愿意上去。
顾亦安走了那么些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拉了进来,还被许安弄得有些心力憔悴,他太了抬眼道:“走吧。”
许安被个陌生人搂着自然不舒服,他试了试挣开高颂的手,发现纹丝未动无果后,他就被高颂跟着小二扯上楼去。
高颂嬉笑,“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在下姓高名颂。”
提到姓名许安便来劲了,不计较这家伙方才的行为,大大方方说起了自己的新名字:“许逸,安逸的逸。”
顿了顿也介绍起了自家公子,“我家公子姓……许名安。后面那两个家伙,随意称呼吧。”
许安觉得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有些奇怪,还有几分别扭。
高颂回头看了一眼,匆匆拉着许安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他震惊道:“好家伙,你家公子生得太他娘的漂亮了吧,这楼里肯定没比他生得俊的姑娘。”
不知是交换了姓名的缘故还是高颂这人称赞了顾亦安的缘故,许安和颜悦色的,没觉得这人话有些轻浮了,他拍拍胸脯自豪道:“那肯定的,别说这个楼了,就连紫……”
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后,他又连忙住嘴。
高颂并没注意到这个,只是觉得许安有几分意思,分明不是夸他却一副夸到了自己身上的模样。
……
顾亦安这边有人欢喜有人愁,之前的文末未并未离开而是同顾亦安他们一样在楼内一处厢房里。
遣开了姑娘们,房内无声无息多出了了一名男子。
若枭骑营的人见到此人的面容必定会认出这是他们的统领,文末未口中真正的宋十。
而枭骑营的主子是北疆王世子,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文末未的身份也显而易见。
宋十恭敬道:“大爷。”
文末未点了点头。
宋十接着道:“王爷叫您探查那太子的……”
“我知道那老东西的意思,口中说是探查,暗里的意思是喊我趁机杀了那小皇储。”文末未一脸坦然,谈论起这谋逆的大罪也不生半分惊慌之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可我干嘛要听他的话,我偏偏想让他不如愿,不过……”
后边的话文末未没有在说下去,话锋一转与宋十谈起顾亦安这位皇储,“皇储说杀便杀得了的话,谋逆也轮不到那老家伙了。”
他抬起手倚着脑袋,挑起那剑眉不知是何意味,道:“不过那皇储生得那样的一张脸,啧……老子以后还要伺候这东西,不过倒是我娘见了会喜欢的长相,就是脾气臭得没边。”
这话说得好像要把大佑皇储绑了去给他娘观赏一番
提到了夫人,宋十又道:“夫人说您再不娶妻纳妾的话,她就……”
文末未顿感无趣,再次打断宋十的话:“不是跟她说了嘛,悄悄地告诉她,那老东西也逼我……”
这回轮到宋十打断他了,他十分无情道:“夫人说你无论如何都要成亲,给她接进门个青楼女子,路边乞儿也好,若是您不喜欢女子带回来个男子她都毫无怨言,只要您成家,带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回去气死王爷也算无差。”
说到带个男子回去时,宋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