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醒得太早,轻手轻脚起床上厕所为了不弄醒罗我简直跟个邦德一样。回来也没什么睡意了,考虑到回床上又得是一番精密操作,就决定不睡回笼觉了,洗洗脸刷刷牙去遛遛斯凯珀,顺便买点儿好吃的早点回来。
搁楼梯窗户那儿就看见弗雷凡斯医院后停车场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开小会儿。
我没带斯凯珀,出门静悄悄穿过马路绕到他们后面,冷不丁问:“怎么了?”
佩金感觉头发都炸起来了,转身的瞬间嗖地就把一团布藏到身后,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呃,嗨克拉丽丝!早上好!真是一个晴朗明媚的早上啊!”
“早上好。”我点点头,“你们干什么呢?出什么事儿了?”
贝波就要老实交代:“有人把——”
“没事儿!”佩金迅速打断他,“一切都好,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啊……”我哦了一声,“那我回去了。”转身要走,然后一个猛回身从他背后扯出那团布,抖开。
红底缎面上粗黑的万字符号就扎进我视网膜了。
淦。
我立马把它重新团起来,左右张望确定附近没有闲人,问他们:“哪儿来的?”
“不是我们弄的!”可能是我的语气有点儿严厉,夏奇马上解释,“早上一来就看见在后门挂着!”
“我去查监——Schei?e!”佩金跑出两步,抬头看着被打碎的摄像头发出一句咒骂。
“那就是有人想搞事情呗。”我把旗子塞给贝波,“把它烧了,别让别人看见。”
“哦!”贝波一溜小跑走了。
夏奇低声问我:“你怎么在?罗呢?”
“我本来想遛狗来着,”我回答,“罗还在睡,昨儿个晚上在我家过的夜。”
“要告诉他吗?”
“告诉他干什么?除了让他心情不好有什么用。”我摆摆手,“我来处理。”
夏奇的表情有点儿怀疑。
“怎么处理?摄像头都坏了,”佩金满脸烦恼,“换摄像头也是一笔钱,希望院长这个月别查账。”
“放心吧,抓到那个人我让他赔钱。”我指了指我家医院的方向,“我家医院有个摄像头能拍到你们医院后门,我去调监控,你们不用管了。”
“啊?”佩金愣愣地看着我,“为啥你们医院摄像头要对着我们后门?”
“那我们干什么去?”夏奇问。
“上班啊,日子不过啦?”我白他一眼,“别让你们那漂亮院长起疑心啊。”转身跑回医院。
经常更新设备是对的,这套摄像头是年后那会儿安的新款,拍的特别清晰,也该着那倒霉蛋点儿背,鬼鬼祟祟挂完旗子正好从我们医院门口走了,底下大门拍的更清晰,还有个贼眉鼠眼的正脸。
十分钟后,我带着彩印出来的照片到了马克西姆的超市。
“这个人往弗雷凡斯医院门口挂纳粹旗,”我把照片推过去,“要不然是个法西斯,要不然是要把我的爱人栽赃成法西斯,总之是要挑拨我的家庭关系,我要找到这个人。”
马克西姆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卓娅·弗拉季斯拉娃知道这件事吗?”
“我妈妈可喜欢罗医生了,她知道会很生气的,我想悄悄解决这件事。”
“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我怀疑是唐吉诃德的人,要不然就是黑胡子的人。”
“嗯。”马克西姆叫来德萨戈,把照片递给他交代了几句,转头和蔼地对我说,“马上就好,克拉莎,过来喝点儿石榴汁儿吧。”
“不了,我得回去了,”我摆摆手,“早点还没买呢,Всегохорошего,пока!”(再见!)
等我转悠一圈儿回家,上楼进屋,罗已经醒了,满脸剃须泡泡从浴室探头看我一眼,又缩回去了。
“你干什么去了,Liebling?”
“遛狗去了,但是忘了带狗。”我抱歉地拍了拍斯凯珀的头,“我买了椒盐面包圈,给你买了咖喱香肠和一块儿奶酪小蛋糕,一会儿再给你煎个肉饼配点儿土豆片儿吧?”
“你一碰煎锅叫得比锅里的油都响,说什么傻话呢,”罗走出来给了我一个早安吻,“我来煎吧。”
我跟着他下楼:“那我来煮红酒雪梨吧!”
“我得上班,早上不能喝酒。”
“你捞雪梨吃嘛!”
把罗送出门去上班,我就着热红酒看了五六集《丁丁历险记》,马克西姆就上门了,和我妈打了个招呼,让我跟他去看耗子。
这就把人抓来了,真有效率。
“奥利弗·梅耶,美籍犹太裔,”我坐在黑诊所里,翻看着资料,“开了个小金融公司——哦,放高利贷的,真是照刻板印象刻的。”抬眼亲切地问他:“是你往弗雷凡斯医院挂纳粹旗来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