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脸高深,屏退了其余下人,将房门掩上,对轻罗道:“轻罗啊,本宫平时里对你们是不是不错?”
轻罗诚惶诚恐:“殿下待奴婢如亲人,从未苛待过奴婢。”
朕点点头,又转向流萤道:“流萤啊,本宫是不是将你们视为最亲密的人,什么烦心事都会与你们说?”
就连朕是女子一事,除了父皇母后,也只有她们二人知道。
流萤受宠若惊:“能为殿下排忧解难,是奴婢的荣幸。”
朕闻言,作痛心疾首状,叹道:“那为何本宫视为最亲信之人却要背叛于本宫?”
轻罗流萤对视一眼,双双‘噗通’一声跪下,大呼冤枉。
她们二人从小便跟着朕,应该不会撒谎。
朕却奇了:“不是你们?那还有谁?莫不是阿宁?”
可阿宁这些时日被母后逼着学习女红,已经许久未来找朕这个‘皇兄’玩耍了。
难不成是母后?
在排除了周围一切可能有嫌疑的人之后,朕将目光锁定在了江礼身上。
于是朕目光不善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向父皇告状了?”
江礼闻言,向朕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陛下只是向臣询问殿下学习的近况。”
所以你就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
好你个江礼,真是岂有此理!
等朕终于赶上了夫子的进度,才知道江礼得了父皇口谕,特许他住在离朕不远的岁寒殿,以便更好地向父皇回报朕的学习情况。
回报朕的学习情况?是监视朕吧?!
朕为此郁卒了好几日,江礼,你这个叛徒!
待朕带着江礼重新杀回学堂之后,确实给了夫子一个很大的惊喜,最起码朕已经在上课期间很少睡觉了。
可夫子不知道的是,朕是惧怕江礼这个叛徒向父皇告状!
这厮一直在朕旁边坐着听课,同时顺便记下朕课上听不明白的地方,在课后帮朕补习。
这般敬职敬业,朕真的谢谢他。
这日,朕睡眼惺忪、昏头昏脑地跟着江礼来到学堂,刚一进门,便看到有人来到朕面前与朕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嗯?
是谁?竟如此勇气可嘉?
朕刚想说免礼,也想看看是何方人物,谁知面前这人却是径直越过了朕。
朕:?
“果真是你!我前几日见着都没敢认你,没想到还真是江兄!”
那人来到江礼身旁,一边热络地打招呼,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礼同样抱之以微笑:“顾小世子好久不见。”
那人一身淡蓝色锦袍,墨发用束带高高束起,颇有几分浪荡公子的模样,他闻言摆摆手,道:“早就不是什么世子了,就你还像从前一般叫我。”
没等江礼开口,那人又道:“不知江伯父在渔州可还好?”
说完,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讷讷地看了朕一眼。
朕心下了然,留江礼与那人叙旧,自己先一步往学堂内去。
世子?
父皇这些年封的异姓侯寥寥无几,方才江礼称呼那人为顾小世子,朕只记得在与西蛮大战之前,有一位定邦侯姓顾,只不过由于那次大战,定邦侯作战失误被父皇治罪,削去了爵位。这位前世子应该就是顾将军的儿子顾朝雪。
这顾朝雪是个自来熟的,借着与江礼交好,也是胆大的坐在了我们后面。
朕也来了兴趣:“本宫来学堂修学已有月余,怎得之前没见你往这边坐,倒是江礼一来便巴巴地凑了上来。”
顾朝雪讪讪道:“殿下,这学堂内有哪个不想与殿下亲近呢?只是臣实在惶恐。”
朕疑惑:“惶恐在何处?”
顾朝雪道:“臣幼时与殿下一同听学,也曾挑战过殿下,但殿下小小年纪便颇有帝王威仪,臣甘拜下风,又有一次随殿下游玩,过卯时而不归,被家父逮到好一顿教训,如今殿下更是已位居东宫,臣身份卑微,自然惶恐,也就不敢在殿下面前造次。”
朕:……
这个顾朝雪,是真当朕听不出来吗?这是拐着弯说朕儿时不务正业呢。
还帝王威仪?
能将掰手腕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这顾朝雪也是个人才。
朕强颜欢笑:“本宫幼时着实是过分了些,但如今却是比不了了,帝王威仪实不敢当。”
虽说朕已经年满十七,但身量却几乎没有再变了,而面前这两个人,个个都比朕高一截,害得朕不得不仰头看他们。
朕再怎么说也是名女子,男女力气悬殊,这个朕还是明白的。
顾朝雪闻言笑了笑,却是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