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崚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闷闷的。
他看着沈皖轻描淡写地,用三言两语道出她和沈郁母子离心,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愧疚感。
要是他还在,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回事了……
沈儒崚埋头叹息,“别这么说,一定是沈郁他年纪还小……”
他顿了顿,语调一转,“他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回来了呢。”
安抚好了沈皖,沈儒崚原路折返,垂头丧气地走在街道上。
“唉……”他再次重重叹息,在路旁柳树下的座椅上坐下。
木雕小人攀上他的肩膀,“你这一路上叹了多少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沈儒崚双手交叉,手肘撑在膝盖上,埋头捂住了眼睛。
“我好像要完了。”
木雕小人听着他丧气的语气,猛地一顿,关切问道:“怎么这么说?”
沈儒崚语气闷闷的,“沈郁好像是因为我才变得这么叛逆的……”
木雕小人:“?”
它不太明白沈儒崚的意思。
“你没事吧?”它真诚发问:“你不是死了七年吗?怎么还能教唆你外甥变得叛逆啊?”
沈儒崚手指露出一条缝,透过指缝仰头看着高悬的明月,“反正跟我有关系。”
木雕小人觉得沈儒崚这是多愁善感。
它已经放弃去安慰一个一叶障目钻牛角尖的人,停顿了片刻,才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把你侄子掰回正道,就得另想别的办法了。”
出于好意,它没将其他烦心事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沈儒崚手掌覆盖之下,两条眉毛扭曲至极,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不仅是这件事情得另想办法,还得想办法给晋立承那小子赔礼道歉。
老天,要不让他重开一把算了!
重开是不可能重开的,就算办事处能提供给他重开一场的业务,他现在一穷二白也没那么多积分可用。
思虑半晌,沈儒崚放下遮挡眼睛的手站起身来,双手插兜,垂头颓丧地往回走。
“明天去找秦冠语辞职!”
木雕小人抓紧他的帽子,坐稳后问道:“你打算放弃沈郁?”
沈儒崚皱紧眉头语气烦躁:“我去他们学校找份工作,近距离接触他。”
木雕小人泼一盆冷水:“你有教资吗?”
沈儒崚:“……我去应聘保洁!”
木雕小人啧啧感慨,觉得沈儒崚真有想法。
它对这种想法不做评价,只喏喏道:“我帮你留意一下他们学校的招聘信息。”
然而沈儒崚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第二天一早,他整理好思绪措辞,踏进永春园直奔秦冠语书房,准备找人说个清楚。
刚踏进屋门,就看见晋立承正面对墙角站着。
虽然只能看见背影,但沈儒崚还是从晋立承的身上察觉到了浓浓的不屑和怨愤。
沈儒崚轻咳两声遮掩探究的目光,抬脚走向了秦冠语。
后者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杂志,面露微笑,“沈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早?”
晋立承闻言,扭头狠狠剜了沈儒崚一眼。
秦冠语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晋立承才面露不甘地冷哼一声,重新开始面壁思过。
秦冠语赔笑道:“不用在意他,沈老师先坐下吧。”
沈儒崚收回视线心虚笑笑,没顺着秦冠语的邀请坐下。
“我站着就好,有点事情很快就说完。”他有点不自在地低着头。
秦冠语的视线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晋立承身上,一时之间没有察觉沈儒崚异样的表情。
他自顾自地说道:“正巧沈老师这时候来了,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沈儒崚准备好的措辞刚说出一句就被打断,表情茫然,“你说。”
秦冠语指着晋立承,挑眉轻笑,“我这个侄子实在是让您费心了,接下来的几周您就不需要过来了。”
沈儒崚有点懵,“什么意思?”
秦冠语:“这些天你和他们两个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两个小孩儿实在是难以管教,给沈老师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沈老师的损失我会如数补偿给您。”
沈儒崚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秦冠语终于要接受自己侄子的“谗言”,把他开除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儒崚:“我同意秦先生你的做法。”
秦冠语:“我决定给沈老师放几周的带薪长假,沈老师有什么意见吗?”
话落,书房里安静下来。
沈儒崚后知后觉听完秦冠语的话,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耳尖迅速攀升起一抹红晕。
他挠头尴尬笑笑,问:“秦先生,你说要给我放假?”
秦冠语不知道面前的青年误会了什么,看着青年错愕的表情,缓缓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