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到陛下,他身边的一个侍者同我交代完了所有事。”霍间重看着沉竹的背影答道,“那侍者还说明日仪式之上,陛下会封我做异姓王。”
“这倒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沉竹说着将那块腰牌放回了木案上,“霍间重,这一切过得太快了。”
确是很快,今朝燕京城最热闹的家宅是吴家家宅,陈年同吴珍的婚事也定下了日子,先前的景王府邸空着许久,只定时有人来打扫,昭王府邸则被定下给将要回来的兆云公主当作府邸使用。
“霍任芙定下,后日启程回滁州去。”
沉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晓了,今天白日里,她特意来同我告别,还问我可有什么想念的滁州特产,她会尽力带回来。”
“你说了什么?”霍间重不知为何,有些期待沉竹的答案。
“什么也没说。”沉竹转身看向霍间重,“我说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地抵达滁州。”
沉竹虽在滁州呆了将近一年,但霍任芙问起她时,她想了许久,那里似乎没有让她格外想念的味道和器件,唯一想念的东西,霍任芙却带不回来。
“我们回滁州去罢。”霍间重说着上前再一次抱住了沉竹,“那里更安宁。”
“你知道我们回不去的。”沉竹叹了口气说道。
“是,滁州的屋子还没收拾好,眼下的确不能回去。”霍间重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沉竹话里最浅显的理由。
沉竹听后不再多说些什么,在这个虫鸣都没有的静谧夜晚,用心感受着霍间重怀抱里的温度。
次日一早,沉竹帮着霍间重换上昨日夜里送来的衣裳,系好那块腰牌。
“你可还记着曾给我的司南佩?”沉竹低着头边系着腰牌,边说道。
“记得。”霍间重答道。
“司南佩有吉祥辟邪之意,不知这块玉牌在东羌有何含义。”
“大抵也是这样的含义,你若是喜欢,我寻人去东羌带来给你,这块用过了。”
“好啊。”沉竹爽快地应道。
赋凌司同她们讲过,在行动之前,许下些容易实现的寻常心愿,能降低对面的警惕。
打好了结,沉竹又伸手拽了拽,确保腰牌不会落下来后,方退了几步同霍间重说道:“我等你回来。”
今日宫中的阵仗同寻常上朝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东羌使者和皇后在一旁观礼。
黄门先是拿着圣旨,封霍间重为守平王。
霍间重跪拜后接过圣旨,在起身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屈卢律,他看着前面黄门手中拿着的婚书,没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仪式很简单,二人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姓,又各自举杯饮下东羌特供的烈酒,便就算缔结了约定。
霍间重还是没看清布素的脸,布素今日整张脸都覆上了红色的薄纱,薄纱前面还有东羌那特有的红玉串成链子,一条一条地坠在前面。
那红玉在阳光下熠熠出不同的色彩来,让霍间重有些目眩,他想起了先前在绕城外苦战时,戴着同样红玉的沉竹曾向他奔赴而来。
他垂下眼躲避刺目的阳光,听着身边的黄门说着最后的贺词。
深秋的阳光不该这样刺眼的,霍间重心中默默想着。
履行完这一项又一项的仪式,使者团同陛下和皇后再次进到殿中议事,霍间重同那些走到他跟前恭贺的大臣一一说过话后,不欲久留,给跟在身边的黄门留了信,便准备离开王宫,昨日夜里的那个使者没有同他交代任何仪式之后的事。
走下细碎又繁多的台阶,再次来到宫门前,霍间重有些迫不及待地归家,他记得沉竹说,她在等他。
不想身后的声音先于宫门一步。
“霍……间重?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霍间重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一路隔着十余米跟来的布素。
“何事?”霍间重的话听不出情绪来。
“我想和你聊聊?在王宫外我的住处可以吗?或是你选个地方。”布素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若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大可之后再谈。”霍间重话里有着被人打扰计划的不悦。
“是紧要的事。”布素说着上前拉住了霍间重的衣角,“此事关乎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