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烧一夜,醒来时张云欣反而比昨夜入眠前更不适许多。
病,并未痊愈。就像无法阻断的信息飞沫,依旧穿梭,大部分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剩下一小部分人,被迫跟随着舆论的风向,后逐渐被淹没。
而没有被当事人证实的事,再不相信,也只能化为绯闻轶事,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张云欣最不希望的,所以至少对她来说,这场公关无功无过,反倒是后患无穷。
不过她没有怨言,这本来就是在走上舞台前就该明白的道理,享受了他人的追捧,自然也该承担双刃剑的另一面,流言蜚语。何况,金硕珍也是她选择的。
连轴转了几天,她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金硕珍有工作已经离开,张云欣思索一阵,饱腹后还是选择去公司,打算继续准备不久后的回归和格莱美的舞台工作。
越发疼的喉咙发痒,张云欣咳着给自己倒杯水,喝完就准备出门,却在这时接到了卢在宪助理的电话,告诉她昨晚事件发酵的推手有部分政治因素,他只能帮忙压住韩国这边的部分新闻。
张云欣不住咳了两声,道了谢,放弃了去公司,静坐了一会儿吃了点感冒药,重新编辑了一份邮件传给卢在宪。
她想,机遇在风险中诞生,对她来说是这样,对hybe来说,也可以。
格莱美提名,在刚得知消息后的那段时间里张云欣确实沉浸在喜悦的心情里无法自拔,但逐渐冷静下来后,重新审视这一切,她反而清楚了,自己的作品能提名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能力。
她或许能靠着自身能力被带着组合走进大众视野,却不能在这个时代,轻而易举地继续攀登。
关于格莱美,也是hybe所不能预料的。
提名原因不难猜测,无非是她的作品,隐喻了一些丑陋的社会现象。
国际,尤其阿美莉卡,这样去选择以华裔为主的亚裔创作者作品,不是第一次了。毕竟音乐包括mv,始终是传媒的一部分,有所谓认知舆论战,即意识形态。
这是张云欣先前没能想到的被利用,毕竟她脱离国内生活环境已经很久。
然, “承认祂的存在,然后将其消灭”,是必然要经过的,不可否认的过程。就像她承认自己的不足,承认目标的远大,承认名利的厉害。她不会令自身受制于外界,对于创作者来说,最生生不息的就是自身意志主权。
好友Olivia曾劝过她,不要总想让别人认识真实的张云欣,大家只愿意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
可每个人都并非单一的、一成不变的,张云欣切切实实感受着自己的生长,她不会放弃自我活成别人想要的花瓶,她以爱憎嗔痴无数次重塑自己,不希望被标签同化。
这是她找到的自由,永远处在自我“成为”的过程中。
张云欣想起自己昨晚同金硕珍的谈心,那便是爱的一部分。
其实她应该拒绝金硕珍,但她觉得,别人或许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却一定要试试。
遥不可及的理想她要,粉丝她要,金硕珍她也要。这不经任何困苦的推波助澜,不是任何人干扰导致,只是她的自我意志。
一如金硕珍最初认为的那样,张云欣很固执,有时甚至是愚蠢的固执。学业事业情感,她的人生盘旋在冲动与固执之间。或许从前不曾理解过什么叫“心之所向,之死靡它”,但在确切听到金硕珍对他们未来的肯定时,她那陡然冒出的念头,令她忍不住心颤。
一切将会有新的变化。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真的一点没错,饶是金硕珍这样,一有空就照看张云欣的病体,她也结结实实反复低烧了一周多。
实在是她安分不下来,拖着病体,一切工作照常处理,陀螺一样在公司打着转。
金硕珍觉得,张云欣大概有什么计划着的事,她没说他亦没问,但他大致也清楚张云欣的目的,所以并不好奇,只空闲时间带她放松一下。
原先是想拉她去滑雪的,现在病才刚痊愈,果断pass。思来想去,不如带她去泡温泉。
张云欣听到他这想法的时候,沉吟片刻,问:“会不会太招摇?”
明明绯闻风波才过去不久,万一有记者或私生跟着他们……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但金硕珍有所准备,他那一张俊脸上浮现出些许得意般的浅笑:“我安排,你万事放心。”
他都这么说了,张云欣当然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全听他安排。
深夜私汤酒店,出发前两个人坏心眼地把早早入睡的阿瑞斯闹醒带着它一起去。困得小家伙东倒西歪,连叫都叫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