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海。
迟离单方面同幽灵草争锋相对几次,期间他见着幽灵草出入两次行宫大门,连着幽灵草同一道路上的蚌壳精吐了多少珍珠他都数的一清二楚。
在此处待了好几日,他爹的嘴就是严实,竟然一点也没再透露有关寒间炼狱的事,哪怕他守在这,他爹也铁了心不与他多说。
白皮子咕噜噜吐着水泡泡,他宽慰着正发愁的迟离:“老大,也许星君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一些事还是不要太明白,做个糊涂虫且不是很好,一点没烦恼。”
迟离从石阶上跳下,拍了拍被染脏了的衣摆,他观察着这行宫。
“小白。”迟离背靠石柱上,他很认真的在思考问题,却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迟离为之感到疑惑,“没烦恼就会洒脱吗?”
白皮子怔然了一瞬,登时知晓他在问些什么时,白皮子立马回道:“当然。”
迟离双手环胸,姿态昂然,他微眯着眼,仍旧是困惑:“可为什么心里总是感觉堵的慌。”
“……什……什么?”
迟离不答,白皮子震惊道:“迟老大,你以往可不会露此神色。”
似是想到这地是哪,白皮子放低了声音:“我还是更喜欢以前你带着众多海族兽一起挖坑拆屋子的日子。”
“那时可无忧无虑了,就连蛟王也拿你没办法。”
“迟老大,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就是你被蛟王关在小屋中,而我恰好在那,就与你做伴,却没成想这一相伴就是数年。”
“神州好玩吗?听龟伯伯说,神州是众神待的地方,更是他们仰望之地,我何时也能去神州啊?”
“应当是没机会的,毕竟我既没有成神的爹,也没有能成神的本事,想来穷其一生连神州边角都触碰不到。”
白皮子在迟离耳边喋喋不休说着,很显然,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事尽写在了脸上。
几番惆怅,迟离下定了决心,也终于想通心中那事,他径直往洞内前去,行的太过于快,白皮子还未反应过来,迟离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重塑灵根一事还有几日才能成,迟离的闯入岑宵已经是见怪不怪,他客气让幽灵草先去外透透气,而幽灵草也十分会看脸色。
迟离喘着粗气,不像是累的,倒像是真的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说。
待这洞内只剩他们父子,迟离重复着没进这洞中都会言的事:“爹,寒间炼狱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你嘴缝的这么严实?!”
岑宵:“…………”
这无礼的模样要是换作往常定是会被好好教训,只是迟离无礼的太过于频繁,岑宵已经拿他没办法。
“都说了,你少打听的好,与你没太大关系。”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与我没太大关系?”迟离倔强道:“陵光神君与炼狱又有什么不能言明的关系?”
岑宵已经是对自己这儿子彻底没话可讲,他拧眉望向不远处的迟离,很是认真一问:“陵光与你又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瞎打听?”
迟离喉中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是了,他和陵光神君不过是点渡者与被点渡者的关系,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去打听这些极为隐秘的事。
“……我……”迟离原本一进洞中的气焰被这句话彻底浇灭,他我了半天没说出来,那种感觉真的是好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想要陵光神君是他什么人?
迟离垂下眼,凭心而问:“那时而高兴,时而失落的感觉源头皆是因为谁?”
岑宵不想再与他谈炼狱的事,只挥挥手,有着赶人的意思:“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再过两日待灵根彻底修复好后,你再与我一同回神……”
“州”字还未说出,迟离抬起眼与岑宵的视线对上,坚定不移道:“我喜欢他。”
岑宵:“…………”
岑宵那拧着的眉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问道:“你说什么?”
迟离从未见过他爹这副神情,仿若他再说一遍方才所言的话,一定是会被打断腿,可这次他没再惧怕,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惧怕。
迟离不带犹豫重复道:“我喜欢他。”
岑宵的声音更是冷到谷底:“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迟离道:“我只知道有关他的所有事都能让我寝食难安。”
在这一瞬,几乎海底的水凝聚成冰,岑宵沉默良久,就当迟离以为就这么过去时,他开口了,是无奈又似心疼。
“你还小,再过些时日待你飞升后你就不会这么觉得。”岑宵站在他身前,一时连举着的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
迟离只当他爹是气的要打他,毕竟能生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他是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