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涵去了九霄大殿,他与天帝说了界下的事。
岑洛位居高位,辨不清喜怒:“幽灵族出现的突然,此事是得从长计议。”
高位下的云涵扬起头,他做不到如往常漠视,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不能说是对是错的决择。
幽灵族的毒混杂进尖刺中,那毒无人能抗下,若不及时让下毒者将其拔除,此尖刺便会一直伴随着被下毒者。
窜入五脏六腑,渗入骨髓,隔绝神骨,就算那时天劫落下,就算宜阳扛过,也会因幽灵毒导致被隔绝,反倒会死在天劫下。
幽灵草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一旦宜阳去陵光庙撞上了,她一定是会抢占先机将毒伴随尖刺入宜阳体内,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归尤巳同他说幽灵族时,俩人都心照不宣能知道此次启南的鬼吃人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他们来这启南后,就没再出现鬼吃人的事,算上去有大半月之久,幽灵族的诅咒那皮相可救的法子只能持续二十日,二十日过后,那人若再不出手将会伴随着第二十一日的天光出现,被灼烧至连渣都不剩。
他们不知那是第几日,但也能知晓,临近了,郭大姐该是会动手了。
天象异常,天劫将至,宜阳去了陵光庙,郭大姐在那行凶,定是会带上幽灵一起,宜阳一定是会败在暗处的幽灵手中,天劫降下只会加据宜阳的死。
幽灵生为鬼草,在这天地间活了这么久,所见的事不比他们这些神官少,又怎会看不懂天劫降落的现象,所以她一定会提前用幽灵毒阻止宜阳受天劫飞升。
他与归尤巳的闯入救了宜阳一命,却也因他们的闯入,天劫被打乱,那凡人穷其一生都等不来的天劫,只有这唯一一次成神的机会,云涵替宜阳做了决定。
他要宜阳生,哪怕与这神位失之交臂。
谁也没料到幽灵的出现打乱了所有,更是让宜阳受劫失败。
高位的宝座上,岑洛听了大概,便只问了现如今他唯一感兴趣的问题:“陵光你何时发觉了幽灵重现于世?”
“昨日。”
他听归尤巳谈及才会知道,在启南作恶的,与郭大姐为虎作伥的极有可能是初元时被灭族的幽灵,更是猛然想起了幽灵的作用,幽灵毒的可怖,那简直是间接毁了一个修行者的一生,怕是死后都不会瞑目。
成神是所有修士都梦寐以求的,有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未能等来天劫,可这幽灵就是有这么强的本领,断人成神之路,阻断神骨。
这也就是在初元时,这幽灵族便被众多修士及大部分未能成神的鬼一举歼灭,自此幽灵败落,花草横行的时代也落了幕。
岑洛又问:“幽灵现如今在何处?你打算如何处置?”
天河内邪灵的事暗流涌动,云涵斟酌无数遍,字字句句在心中编排好后才道:“回天帝,在谈幽灵如何处置时,我想与天帝说及另一事。”
岑洛正了正色,云涵每次与他一谈另一事,那都绝对是惊讶不已的地步。
“……”岑洛问他:“何事让你如此重视?”
“上次邪灵逃窜时,我受命下界将其收押,途中觉得一事奇怪,神州大地,不管为人为鬼,甚至为神,都只能修习五行中的其中一术,绝对做不到双修或三修,可逃窜出天河的邪灵全都能同时使金水土火四种行术。唯独少了木,由此受归星官的点拨我再度去了天河,并通过裂缝入了天河内侧,亲眼目睹了无数邪灵在吸食天河上方各位神君所稳固封印的神力,他们待在天河内多久就吸食了所铸封印的神力多久,才会导致每一次逃窜去人间的邪灵力量大增,并非是他们修行进步,而是他们吸食了神力转化为了自己的修为。”
岑洛原本端坐的身子,听云涵说起“通过裂缝入了天河内侧”时,他的身子就已经开始不自觉微微往前倾了倾,连着那放在于两侧上的月牙扶手都被他弯曲的手指一点点扣掉了拇指大小的珠宝。
“陵光……”千言思绪在此刻全然被封住,他该是说陵光太过于莽撞还是太过于荒唐。
只身入天河,稍有不慎,则会被天河内的邪灵啃食殆尽,若被众数邪灵借此机会冲破封印逃出天,尽数散落人间,这样大的罪该是怪谁?
岑洛叹气道:“你只身入天河内,除了你这些说辞,可有什么别的证据能证明你所言是真的?”
他进天河就是死里逃生,又怎么可能拉着其余神仙一同都进里面瞧瞧看看真假。
就算不用云涵回答,岑洛也能知道,他说的很是委婉:“神州的天河是众神提之变色的地,尤其还是关押在里面的邪灵,没有证据,若出去与旁的神仙说及你只身入天河并未受多大损伤,你认为众神会不会怀疑你与邪灵有勾结?若拿不出证据,他们不会信服你。”
忆起在他第一次飞升时,不过是那封印,不过是邪灵躁动,不过是迎战天河内关押的三分之二邪灵,就已经是让他折了羽翼,险些神陨,弄得那般狼狈,回了炼狱修养三年,这样的教训还不够?
现如今是进了天河内,进了那关押无数邪灵的封印内,面对的是天河全部邪灵,怎么会没受多大伤就全身而退?
又难不成是那群邪灵大发善心,特地放过了他?
若真传出去,陵光只身入天河封印,却能完好无损出来,并扬言这七百年来用封印关押邪灵的做法是错的,此等做法只会让邪灵更加猖狂日复日吸食封印上的神力来大涨自身修为。
谁会信?
谁又能信?
云涵早早料到岑洛听到这事会是什么反应,可那又能如何,当初他所行的事哪一件不是一意孤行?
云涵微垂下眼眸,道:“我不能让他们信我所说,邪灵一事确是我亲眼目睹,暂时不能拿出更有力的说服,也不能让各位神官亲自前往天河封印内去查看。”
既然都是知道,又为何还要如此?
岑洛道:“你既然已知晓,接下来又想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