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在我身上花费时间了,你已经因为我放弃了舞蹈,大学也一直都在做科研,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苏怀青抬头看着那个抱自己的男人,自从不能跳舞,南楼雪便又选了理科,之前落下的基础被他用无数个日夜补了上来,最后高考结束南楼雪做出了一个众人都不能理解的决定。
他放弃了清北,选了北京协和医学院的8年制,他们当时的班主任还疑惑,可苏怀青自己心里很清楚,南楼雪是为了他的病。
大学期间,南楼雪永远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也不停歇,他看到南楼雪拼了命的做研究,无数次的欢喜,最终被没有效果所打败。
“哥,”他又喊了一声,南楼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如果我最后连你也忘记了,你又会怎么办?”
“那你还会要我吗?”南楼雪反问了他一句,从几年前苏怀青患上渐忘症逐渐忘记一切开始,无言的绝望就像散不开的雾一样笼罩着他的生活。
他清晰的记得苏怀青和他在一起的一切,从幼时到迄今,所有的一切,每分每秒甚至于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第一次让他欢喜却又无能为力,他像是一个小偷,拥有着两个人的记忆,他委曲求全的想着这一切,带着积重难返的绝望。
苏怀青看着面前人的眼角逐渐变红,夹杂着委屈和伤感,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南楼雪的眼角,咸涩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泪水流到苏怀青的唇间,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提上裤子,撒腿就跑的渣男。
“要,我们之前说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大学的一个晚上,南楼雪晚上12点给他打电话,说是实验有了新的进展,当时的南楼雪已经连熬了7个晚上,少年白皙的脸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可苏怀青能感受到他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和沙哑的声音,“青青,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的,相信我。”
就是那一个晚上,他们两个正式在一起。
“爷爷说,要我们回家待两天,也好方便给你养病。”南楼雪说道,“顺便我们回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
“好。”苏怀青拗不过身边的人,只能点头应下来,希望我不会彻底忘记你,我的爱人。
他们订票回了江城,这个时节,江城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爷爷家,其实是苏怀青的爷爷,当初苏怀青的爸妈去世以后,南楼雪的爷爷也走了,只剩下他和苏怀青两个人,老人家不想住南楼雪家,所幸隔的不远,便住在几公里外的青棠路17号的筒子楼,那是当初退伍后国家分配的房子。
虽然老旧,却充斥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连着两排的小吃街,老式的蟹脚拌粉,浓郁的鱼汤和滑嫩的米粉,用文火煨到软烂脱骨的排骨和甘甜化渣的粉藕,苏怀青和南楼雪小时候经常在那里吃,两个人的脚步到过那里的每一家小店。
两个人到了筒子楼,老式的三层尖顶楼,橙黄色的墙皮上面还留着彩笔画过的痕迹,楼下饭摊的炊烟透过一层层的老旧木窗,在废旧的电线杆上缠绕。
“是南家和苏家那两乖娃吧!好久没见了哟,都要忘记阿婆的蟹脚拌面的味道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红绿色碎花上衣的老太太持着薄扇,坐在檐下,“快过来,别淋雨了。阿婆给你们做拌面吃喽。”
“阿婆,谢谢啦,明天再来吃吧,爷爷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苏怀青冲她喊道,老太太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苏怀青的嗓门喊的格外响亮而清晰。
走了一路,苏少爷几乎跟所有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打了个招呼,张口闭口爷爷奶奶,跟抹了蜜一样,把这一群老年人逗的个个喜笑颜开。
南楼雪从小就察觉出苏怀青这方面的技能,他总是格外的招人喜欢,一双萌化人的大眼睛,就那样眨巴眨巴的看着你,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所蒙蔽过。
终于走过了一路的老店,鉴于他哥推着行李箱,苏怀青就只撑着伞,他比南楼雪矮一些,伞举高的时间久了,手臂发酸。
他不由自主的换了只手,活动了一下原本那只僵硬麻木的手,南楼雪见状,把伞自然的接了过来,遮在两个人头顶。
“爷爷这么久都不让我们去祭奠,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们两个人以前想要去祭奠苏怀青的父母,却总被阻拦,苏建国每次的理由都是,“你们现在太小了,不方便。”
可年龄大小究竟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呢?
苏怀青也在纳闷儿,“哥哥,我心里感觉不太好。你担心吗?你说他们当初为什么那么坚持?”
“不知道,抬脚。”
南楼雪看着头都要埋得地底下的苏怀青。
“有台阶。”
“哦。”苏怀青看着脚下的台阶和门槛,他小时候在这里摔过很多次。
当时苏观和妻子去世以后,苏怀青和老爷子住在青棠路一段时间,南恪云他们那段时间也忙,就把南楼雪也送了过来。
他记得,一个月没见南楼雪的自己听到消息,兴奋的睡不着觉,搬了一个小木板凳坐在筒子楼的大门前,就在那里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