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潇潇喝了一口,觉得不错,笑意盈盈得将茶杯放到曹曦竹面前,小声问:“曹姐姐,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身边的梁其文扶额闭目,一幅不想认识葛潇潇的模样。
曹曦竹看见三个学生的互动,觉得很有趣,依言给葛潇潇倒了一杯,“你们喜欢便好,这是荷花茶。前一晚用纱布包裹少许茶叶,选含苞待放的荷花,将茶叶放入花心,用细线扎紧花苞,第二日一早取出泡茶,如此茶水浸透荷香。”
“曹姐姐雅致。”葛潇潇夸道。
曹曦竹见元襄之轻抿一口荷花茶后不再继续喝,看着荷花出神,问道:“元先生,可是不喜欢荷花茶?”
“非也,茶水清新有巧思,很好。”元襄之在想江院长信里的嘱托,让他在问仙书院看看有没有好苗子,挖来京城。这事有些不讲道义,谈何容易,连他也伤脑筋。
“闲来无事,随意琢磨的。”曹曦竹目光略过葛潇潇,对元襄之说道,“我听祖父说明德书院招收女学生,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潇潇妹妹钟灵毓秀。”
“萧萧不仅聪明,而且武艺高强,从京城到问仙州这一路多亏了她。”
葛潇潇听了自家先生的夸奖欣喜得眉眼弯弯,接过话茬讲起了途中遇到水匪的事,说到兴头上,比划起来。
曹曦竹没料到葛潇潇居然给她演示起来,讪笑着后退,给她空出地方,梁其文瞟了曹曦竹一眼,嘴角一扯,跟冯久年一道为葛潇潇喝彩。
“当日事情紧急,我使了一招风卷落叶,踹倒他们,爬都爬不起来。”
“这般热闹,看来你们相谈甚欢。”曹院长用完早点,拿着一封信出来。
曹曦竹松了口气,忙过去扶他,目光落到手上的信件:“祖父,这信是……。”
“哦,襄之,”他走到元襄之面前,一脸郑重,“这是给江大人的回信,他信中所托我自当尽力,只是成与不成全看缘分。”
元襄之以为他说的是挖走学生的事情,一时间对曹院长敬佩起来,他居然如此慷慨,连学生都能让给明德书院。
“多谢曹院长,襄之感激不尽。”
送元襄之几人走后,曹院长悄悄问曹曦竹:“你觉得襄之如何?”
曹曦竹回忆起在亭中的情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的茶。”
“诶,许是不爱喝花茶,你祖父我也不爱喝花茶,最喜好浓茶。”曹院长取出几封信,包括了元襄之带给他的那封,让曹曦竹看,“江大人在信中如此夸赞襄之,极为难得,想当初能让眼高于顶的帝师江寒青另眼相看的只有年轻时候的程大人。”
“祖父你说过,程大人与江大人同朝为官时一向不睦,怎会另眼相看?”曹曦竹不解。
“是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试想一下,你因为难逢敌手感到孤寂,忽然出现一个人能与你一较高下,即便她处处与你作对,你会因为她能力很强而迫害她吗?”
曹院长回想当年,程大人和江大人年轻时斗得不可开交,听说有一回在早朝甚至打起来。世事难料,几十年过去,江大人居然将死对头创办明德书院重新建立起来了。
“我会留着她,斗到她认输。”曹曦竹意会,眼中蓄起斗志。
“江大人信里说襄之还未娶妻,叫我留意一二,瞧瞧他有没有在游学途中遇到喜欢的姑娘。”
曹曦竹想起葛潇潇,心有余悸,她吓得自己差点把茶水打翻了:“今日他身边只有个习武的女学生,看年岁不曾及笄,他们之间也不像有情谊的样子。”
“曦竹,你再想想,你年岁正好。”
曹院长望着她,点点头,曹曦竹恍然大悟,有些羞涩:“今日只是说了几句话,还不相熟呢。”
“那祖父多寻几次机会约他过来玩,他们才到问仙州不着急走。”曹院长欣慰一笑,曹曦竹父母早逝,是他一手带大的,自小教她读书,养得心气高,问仙州诸多青年才俊皆看不上,好不容易来了个元襄之,他要为他的孙女留住。
另一边,隋妤君在书院外找了处茶楼,坐在窗边喝茶吃点心。问仙州的茶点做得精致,入口清新,香甜不腻,她觉得不错,又叫伙计打包了几份准备带回去给大家吃。
问仙书院外头有个一人高的告示牌,在茶楼处恰好能看到告示牌的状况,白襕衫的学生围了好几层,其中也有一些百姓凑热闹,吵吵嚷嚷的,堵满了书院门口。
隋妤君站在窗口眺望,见到了从人群中挤出来师生四人,她戴上幕篱,提着打包好的茶点下楼与他们汇合。
走出茶楼时,一队人马纵马过街,百姓避让不及,撞翻几个商贩的摊位,隋妤君连连后退,掀开幕篱不悦地看了一眼他们。
黑甲覆身,腰佩长剑,是黑甲侍卫!
这时身后打马又来一位衣裳华贵的男子,熟悉的侧脸,不是小郡王又是谁?
隋妤君连忙遮好幕篱,低下头转身面朝墙。
不知过了多久,元襄之温声唤她,她这才转过身,抓住元襄之的衣袖,幕篱之下脸色发白。
“可是哪里不适?”
“我方才见到小郡王了。”